择。
初识情事的我以为自己手中的这点爱,是万万年的时光凝结成的唯一。我以为只要我守着他,他总会爱我。我有的是时间,对我来说,从没有所谓的浩浩余生。
但是,我终究还是错了。在地府漫长无尽的枯耗中,他对我最后一点儿怜惜终于干涸。我对他的所有浓烈的感情,终变做心口的一颗朱砂痣,只有手指抚上去,才能感觉到最后残留一点温热。
当我再次踏上奈何桥,已经是数个月之后的事情。
大概自打我记事起,孟婆便守着这锅翻滚的清汤。她的皮肤枯老似橘皮,浑身带着地府特有的的气息。我静静地坐到她的身边,这种气息让我莫名得心安。
孟婆道:“他走了?”
我说:“嗯。”
孟婆说:“他是生灵,不该来。”
我说:“嗯。”
孟婆摇头叹息,忙着盛起一碗递给身前的来人。
我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直到看清来人的面孔。
她,她竟然是那小女贼?!
我问:“你怎么死了?”
她笑:“你不也是死了的嘛。”
我蹙眉:“你怎么会死?”
她坦然,没有丝毫表情:“他杀了我。他,亲手杀了我。”
情之一事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复杂,我想不明白。
小女贼说:“他得了状元,从此他是官,我是寇。他拿我做请功的筹码,我理解。”
我说:“我不理解。”
孟婆没有谈“八苦”之道,而是劝道:“孩子,兴许他不想要你活着受苦。”
她笑笑:“为了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我不恨他,也不怪他,是我一开始就搞错了。”即使是在这地府,女贼的气势丝毫不减,她接过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但是,我不想再记得他,也不愿再相见”
她身手矫捷,撑栏翻过,跳入忘川之水。最后一句的尾音便隐在滚滚洪流之中。
忘川,六道轮回之外。
我有些着急:阿婆,她不愿做人,会成魔吗?
孟婆摇头,她对着下一个灵魂道:人生有八苦:生c老c病c死c怨憎会c爱别离c求不得c放不下。
我心头苦涩。
怨憎会c爱别离c求不得c放不下。
兴许几十年后,我会在奈何桥头看到一个放声痛哭的书生,他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却永远无法有这样纵情的一日。
我说:阿婆,为何我会难过?
孟婆道:孩子,当你懂得伤心,你才是真正的修罗殿下。
是啊,我是修罗。
若说修罗是天神,却没有神的善行;若说是鬼蜮,却具有神的威力神通。若说是人,虽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超越人,具有天神的威力,鬼蜮的恶行。
所以说,我是一种非神c非鬼c非人的怪物。
这种尴尬的身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貌似什么都拥有,实际什么也留不住。
这就如同,我之于苏清觞。
哪怕他从不顾念我,哪怕他从未爱过,哪怕他为我种下大片的木槿也未流露出一丝虚假的柔情。
但是我竟会不忍,修罗竟然会不忍
当下,我正一个人孤立于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中。
如果我杀了他尊敬的师父,他是否会舍身相救?如果我收手不及杀了他,那我,又当如何?
我开始不安,这种不安他一定了然。我相信,自一开始起,我的所有掩饰c迷惘甚至嗜血c残虐,都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他。他是那样严阵以待的守在他师父的身前,他没有笑,他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敌对。也许还有仇恨,我已经分辨不清,因为我再次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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