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一手抓着我的手腕,一手撑在床沿,几乎半伏在我的身上。日光通过镂空的窗格斑斑驳驳地洒下来,在他的侧脸上绘下一道阴影,使得他的表情愈发晦暗不明。一双漆黑的眼睛反射着微弱的光,冰封之下是汹涌的怒意。
我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我抿唇紧紧盯着他,觉得心里升起一点几乎察觉不出的酸楚,然而这酸楚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游走,所过之处却是一片冰凉。
即使是影卫之中最为跳脱不守规矩的战白,也可以将任务放在自己的性命之前,而我却始终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我总觉得,如果没有人对我好,那我就该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如果没有人将我当成一个人看,那我至少自己要把自己当成人来看。但这些可笑的挣扎在现实面前大概无济于事,晋王的话再一次提醒了我,我不再是林单,而是战玄,在别人眼里,我首先是一个影卫,之后才是一个人。
人艰还被拆,我觉得十分愤怒,所以我当下决定,给这混蛋一刀,戳死算我的。手指摸上腿侧匕首的刀柄,我正要将刀身□□,晋王却钳着我的一只手压到头顶,俯□来,用力捏住我的下颚轻声笑道:“阿玄,你在想些什么?”
我一下撞进他的戾气横生的眼睛里,动作一顿,忽然就想,这阳世三间逃不过功名利禄,然而低人一等也好,高高在上也罢,凡人一辈子不过七c八十年,命运这东西从来都是傲娇受,有谁能把它真正握在手里?那这蝇营狗苟来一遭,成天和自己过不去,又是图什么呢?
忍不住就开口问道:“你这样做,纵然最后登了皇位,又有什么意思吗?”
晋王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笑起来,喃喃道:“阿玄,若是我说,我对皇位半点兴趣也没有,你信么?”
我愣住,并不言语。
“是啊,这话谁也不会信,父皇不信,母后不信,我那兄长不信,如今你也不信。”晋王开口,和风细雨地说着话,手下却愈发用力,竟生生将我的手腕掐出一个青印来,脸上却仍带着那纹丝不动的笑意,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你看,于是便连我自己,都不信了。”
他这话像是在胸中盘桓了许久,如今说出来,便似乎连陈年的愤懑不甘也全都消磨得一干二净,那平静的语气听来十分诡异。
我却在晋王的话里闻出一丝杀意,几乎是在他将手顺着下颚移到我的脖颈上时,便将匕首架在了他的后背,那匕首锋利无比,轻易便能穿透他的血肉。
晋王轻描淡写地看了我一眼,唇边的弧度加大,过了一会儿竟真心实意c分外瘆人地笑起来,任由刀锋贴着自己的脊背,侧头轻轻咬住我的耳垂细细厮磨,然后忽然力道极大地重重一咬。我吃痛之间发了狠,再不迟疑,将匕首往前一送,毫不犹豫地穿透了他的肩膀,血液滴落的声音格外清晰。
晋王闷哼一声,笑意再度泛起,并渐渐扩大,我感受到他胸膛的微微震动,简直百思不得其解——我伤的是他的肩膀,又不是脑子。
手一抖我就将匕首又转了一下,鲜血顺着半截刀刃流淌下来,滴溅在我的脸上渐渐凝固,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周围的空气,倒灌入我的肺腑,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受伤的是他,我却比他更加狼狈。
在我僵住的时候,晋王放开我的手,舌头顺着我的脸颊一点点舔掉未干的血,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的嘴唇,随后长驱直入地侵入进来,唇齿交缠间,浓重的血腥气顺着唇缝蔓延至喉咙,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我瞳孔一缩,猛然曲起膝盖,重重地往他小腹一撞,在晋王压制一松的时候朝着旁边一滚,带着他一同翻下床去。
床角重重磕上晋王的伤口,趁此机会我用手肘在他胸口一撑,将人掀下去,拉开了一丈的距离,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晋王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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