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渐渐柔和下来,虽没看她,话却是对她说的,“我既然允诺会带你去顺天府寻亲,便决计不会食言什么蹭吃蹭喝的话,都是小七这丫头胡言乱语,莫信她的。”
偷眼瞧了一下他的神色,却又不敢多看,她飞快收回视线,极轻极轻的应了一声。
在前厅喝饱了茶,梅倾酒觉得这凳子自己是坐不安稳了,简单吩咐了叶温如几句,随后便径直往百里所住之处寻来。走到抱厦,刚好看到他在门外,许是才从明霜那边回来,眼下满面倦容。
“诶诶,老百——”他几步上前,慌里慌张道,“小七走了。”
正将转身,百里身形顿了一顿,淡淡看他:“走了就走了,她又不是没走过。”说着就要推门进屋。
梅倾酒一个挺身将他挡住,“你就不去追她回来啊?我看那姓季又去了。”
“她要走,我追她作甚么?”
他微有些愕然:“你你当真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百里一手挥开他,不以为意,“她身上没带银两,走不远的,眼下人还在气头上,追了也是白追。”
没敢说自己借钱给了七夏,梅倾酒抿了抿唇,不支声了。
见他半晌没开口,百里不耐道:“还有别的事没有?”
“暂时是没了。”
“那就不奉陪了。”
说完这话,百里左右拉上门,“砰”的一声大力关上,险些是没把他鼻子撞到。
梅倾酒抽着凉气,摸了摸鼻尖,悻悻地转过身,嘀咕道:
“那她要是不回来了呢”
沿着山涧小路往山下而行,这条道今日七夏已是走了第三回,来来去去的,很是疲惫,经过小桥时,她蹲在溪边掬水洗了把脸,拿袖子擦去额上的薄汗。
溪水清澈见底,她呆呆瞧着水里自己的倒映,脑中蓦地生出空落落的感觉,好像忘了谁来着?
林间树后,季子禾才从山庄追出来,刚刚喘了口气,见她已在不远之处,脸上不由露出喜色,正将上前,背后忽而略过一阵疾风。
几乎是在他回头的一瞬,那带着兜帽的黑衣人单膝跪地,语气恭敬道:
“主子,圣上病危,张公公要您尽快回宫。”
“病危?几时的事?”季子禾看了看那边小桥下,登时感到心中纠结。
“昨日现在赶回去,就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要两天时间。”黑衣人提醒他。
“我明白”季子禾皱着眉,挪开视线。现下她刚同百里吵过一架,孤身一人出来,恰是最需要人宽慰的时候,原本是大好的机会,偏偏遇上这事
但皇城之中,父皇病危,大哥如他所料暂被困在江南,而今也是极好的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可惜鱼和熊掌终究不能兼得。
他摇头暗叹,“太子呢?”
“太子在杭州,尚未归。”
“知道了”他背过身去,“替我备马。”
“是。”
闭目的瞬间,眼前乍然闪过旧时画面。
花灯如昼,夜市繁华,少女站在他跟前,抹着眼泪,细细碎碎的啜泣,莫名感到心头的某处一阵钝痛。
他不能在她身边,也不知她还会不会给人欺负?
“你你派人暗中护着她,别让她在外受到什么委屈。”
黑衣人抬眸望了他一眼,仍旧抱拳领命。
“还有她的动向,要时刻告诉我。”
“是。”
从山上下来,走回开封城时,已接近傍晚。腹中饥肠辘辘,七夏找了一家面摊,猫在角落里等着一碗鸡汤面。
今晚要赶路肯定是不能了,只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日再考虑出城回家的事。
不多时,店老板将汤面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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