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大的,你对他有孺慕之情,可你不要忘了,是他杀死了父皇母后,他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他父母和咱们的父皇母后本就有深仇旧怨。当年他化名来到上庸城,就是为了复仇。至于他对你好,也不过只是想要控制你。你还小,我不求你能懂这世间人心复杂和皇权深重。但从现在开始,你要记得,你是一个君王,不再受任何人操控的皇帝。你的所作所为,关乎社稷百姓。你下不了手杀他,我理解,所以,就由我来动手。”
她指着外面,“现在,你回去,等着我给你最后的结果。”
秦宇怔怔的站在原地,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他毕竟只有三岁,虽然出生就登基,但说到底实权依旧在苏陌尘手里。苏陌尘素日教导他为人处事以及为君者该以何为,却从未如此郑重其事的教他晓以国家大义。
小小的人儿,第一次从这个从出生开始就离开他的姐姐口中深切的感受到属于帝王的责任和皇权的深沉。重得他心里沉甸甸的,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有宫女前来,低声道:“皇上。”
他机灵灵回神,想说什么,然对上秦鸢冷淡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改口道:“那我想见先生一面。”
秦鸢看着他,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那份属于皇家的尊贵不容忽视。他和她一样,骨子里倔强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天牢。但是,在我应允之前,你不能和他见面,我会让你听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到那时,你再告诉我,你的判断和决定。”
皇家的孩子本就早熟,她不能将他当做一个孩子来哄骗对待。他是帝王,她必须要以一颗平常心来与他商议。这是他应该得到的尊重,也是一个帝王该懂得的权衡是非。
秦宇有短暂的茫然,而后坚定的点头。
“好。”
秦鸢回头看向容昭,“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容昭抿唇,点点头。
苏陌尘被关押在的地方,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双手双脚都被玄铁制成的锁链锁住,任是再高强的内力也无法挣脱。
此刻他正坐在地上,半低着头。一头白发垂落,与白衣相叠,而胸口还带着嫣红的血,是她那天刺的剑伤。她吩咐了人给他上药,不许他就这样死掉。
他似乎在睡觉,连她走进来都没发现。
她站在牢门外看着他,脸色冰冷。刚欲开口,忽然听见他似乎在说话。她扬眉,走进一步,屏息凝神,便听见他呓语道:“阿凝听我解释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秦鸢一震,随即冷笑,一挥手大锁掉落,哐当一声,苏陌尘从惊醒抬头,衣领已经被秦鸢抓住,然后直接将他扯了起来。
苏陌尘此时才看清她的脸,下意识的唤道:“阿凝”
“别叫我阿凝。”秦鸢冷声厌恶道:“会让我觉得恶心。”
苏陌尘漠然,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秦鸢松了手,看他踉跄着后退贴到冰冷的墙面,又克制不住的咳嗽两声,喘息着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身形。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即便在这么肮脏简陋的地方都能睡着。”秦鸢嘲讽的看着他,又漠然道:“堂堂巫族少族长,要屈尊来做我一个刁蛮公主的老师,你忍得很辛苦吧你家族覆灭因我秦氏皇族所屠,你日日要面对仇人的女儿,是不是恨不得将我拨皮拆骨挫骨扬灰”
苏陌尘听着她的讥嘲,摇了摇头。
“我没那样想过”
“是吗”
秦鸢笑得温柔而森寒,就如同那年她跃入火海的模样。
苏陌尘看着她笑,心口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那是三年来日日夜夜折磨他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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