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沉思片刻,道:“请殿下稍后。”然后他走出正堂,吩咐在院子中等候的管家说:“你去院外守着。府中装饰布置的事不用问我,你做好安排。还有,没我的话,不要让人进这道院子。”
回到正堂,顾千说道:“殿下,上次金州和归州奸细的事是您告诉在下。这次金州战事的内情也是您说的,我自然深信不疑。可不知殿下告诉我这些是何吩咐?”
赵在渊笑了,刚刚这一番对话,双方都提了不少明知故问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却不能不问,即便自己知道答案。换句话说,也正是因为自己知道答案,才能从对方的回答中判别出对方的态度。如果言语间都是遮盖c掩饰c欺瞒,那便代表了对方拒绝的态度,也没有同心合作的可能,而如果对方坦荡直言,那便意味着,双方有进一步交流联手的可能。
顾千支开旁人,直问为什么,虽然不见得就是有意归附,但起码他愿意坦诚地交流这个问题。
因而,赵在渊直接说道:“你心里清楚,我是货真价实的皇子,而你是朝廷的臣子,现在把持朝政的是叛逆王伦,你的伯乐是心怀二心的周方。我就想知道,你现在是姓周还是姓赵!”
周即周方,赵即皇室。顾千等的就是赵在渊亮明态度的这一刻,可这一刻真的来了,让他说真话却也很是困难。从本心c良心和道义上讲,他自然该忠于赵在渊,但这只是不考虑顾家一门的生死存亡的情况。摆在眼前的现实是,这位皇子势单力薄,而周方在山南道一呼百应,即便自己在归州经营多年,只要周承基到此一呼,所有人都会唯他马首是瞻。
如果此时自己转投赵在渊门下,或者哪怕是与他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只要被人捅到周承基那里,自己的太守之位立马就要坐上别人,自己顾家一门可能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顾千沉寂良久才鼓起勇气说:“殿下,下官读书三十载,自然懂得忠君爱国c天道正义。可是,我也不能不考虑顾家一门的生死存亡。圣人也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请您恕罪,顾千不过凡夫俗子,心中有万里志向,但却挣不开世道人情的束缚。您的好意,顾千难以愧受!”
赵在渊心中略感失望,明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但是难免心中有所希冀。他看看孔狄,他神色如常对其暗暗点头,转而对顾千说道:“顾大人的顾虑,殿下自然明白。能付出一族的代价而成全自己一个人的忠名不是人人都能作出的选择,但是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如果你选择背叛圣上,会有什么代价么?”
孔狄突然露出略带邪魅的笑容,顾千瞥见这一笑,心中一哆嗦,说:“你你要干什么?”原本顾千心里还没有那么惊慌,也许是因为赵在渊在归州的一系列作为让他觉得赵在渊是一个心怀慈悲的人,不会逼人太甚。但孔狄这一笑一问,让本来还算坦荡的情绪荡然无存,仿佛一脚踩空,身体不断坠落还不知道何时能够触底。
“顾大人别惊慌,我只是想告诉你,殿下给你机会让你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你执迷不悟,自然要接受一定的代价。”
“什什么代价?”
顾千像是在夜间走路时,遇到一条潜伏良久c吐着舌信的毒蛇,恐惧如血液般流满全身。他心里想着,难道是华武军派人进城了?上次抓捕奸细的行动中,他了解了华武军精锐的实力。坦白说,若是华武军此时就埋伏在太守府周围,赵在渊现在下令灭顾氏一门,这归州城中根本无人能挡,那后果不堪设想。
当危险来临,如果有可能,多数人们总是选择一切办法让危险推迟一些到来,哪怕迟到的危险会更加残忍和致命。
顾千醒悟过来,开始用力磕头,向赵在渊求饶:“殿下饶命,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顾家吧。您说什么我都照做,从现在起,下官一切听您指示!”
赵在渊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