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八卦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这边的空气却还是冷凝着。
薛白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将十七放在床榻上,然后从身侧的沉香木雕花竖柜中取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单膝蹲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褪去了她的鞋袜。
微凉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的红肿的脚腕,十七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脚,却被薛白一把握住,轻斥一声道:“别动。”
莹白的指尖蘸了乳白色的药膏,细细的抹在她的脚腕处,一圈一圈的推开,十七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
不该是这样的,她心里有些慌乱,他好像对她太亲近了一点。
她印象中的薛白不是这样的。
心狠手辣,生杀予夺于心,高冷毒舌,偶尔又笑的轻佻又危险。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单膝跪地眸色温柔的为她耐心上药。
她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薛白对她的不一般,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男子向来是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主,万般没有向女子下跪的道理。
尤其身份尊贵性情高傲如薛白者,他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却会低声下气的向她道歉,在她发脾气时任她怎么胡闹也不恼,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向来眼高于顶的男子愿意放下身段屈膝为她上药。
她咬咬唇,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的复杂,她是来还债的,本打算人情一笔勾销后两人再不相欠,从此江湖再见是路人,只是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超乎了她的预料。
薛白绝对是个危险的家伙,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有这个认知,可他似乎对她太好了一些,她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那时的她把一切归咎于她那未曾谋面的亲娘身上。
但是后来她仔细想了一想,薛白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再怎么想还人情也做的足够了,现在不是他还不还人情的事了,是她欠着他了。
她知道,孟流桑对她好,是因为她曾救了他一命,慕云天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
但是,薛白呢,一不为财二不为色,她不明白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当下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人情债还的干干净净,然后再也不见。
“好了,已经无碍了。”他见那红肿消去才为她又穿上了鞋袜。
十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借着他手腕的力量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还稍稍有些疼意,不过已经无大碍了。
“将军。”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薛白头也不回的淡淡的应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作响,一个穿着盔甲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在看到房内明显多出的人后不由得一愣,尤其那人还是个女人,哦不,或许说是个女孩比较合适,一个穿着墨黑色红线镶边宽袖长袍的,带着半张诡异面具的女娃娃。
十七在他呆愣着看自己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那男子年约二十七八的模样,眉目清秀,看着是个书生的模样,只是眼眸中却有着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杀伐英气,看样子应该是从小跟在薛白身边和他一起南征北战的,十七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忖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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