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厉抽抽鼻子,看她问的这样认真, 神色紧张又严肃, 也只好认认真真的回答。“我们如果要打仗, 不需要找借口。左贤王的确不安分,如果他要篡权夺位,他会直接起兵造反, 找借口会被人看不起的。父子为了一个女人而反目,这种事在庆国是值得口诛笔伐的大事,史官都得叨叨几百年, 在我们这儿不是什么大事。为了一个女人, 一匹宝马, 一把宝弓,为了权力和羊群反目成仇的父子很多。”
吕修贤都呆住了, 她紧急学了震族的语言和历史, 对他们的信仰、风俗有粗略的了解, 还不能明白这种干脆果断的父子关系。“你们不讲究孝道么?”
“当然不啦。”拓跋厉欢快极了:“只有能征善战的人才值得尊敬,朽木不可雕的老头子变得又笨又弱小, 像小孩一样, 怎么能顺着他呢。要让强壮的男人去征战, 让聪明人做决定,让细心的人抚育孩子。我到现在还没有成为可汗,一个是因为父汗不主动提出让位, 另一个原因嘛, 因为我爱他。”
“这不是一样么?”
“这怎么能一样呀。孝顺是无论做父母的什么德行, 孩子都得老实听话,一辈子都不能殴打父母,没得选。我可是真的爱他。”拓跋厉有点苦恼:“父汗如果不好,我也不用愁了。左贤王对他儿子也好,要不然我早就挑唆我兄弟把他干掉了。”
有一点他没有注意到,那些殴打父母的人都是平民百姓和低等官吏,在权贵家中没有这种事,只有三种状态:爱戴、无能为力、篡权。
吕修贤的思维还卡在子女殴打父母的事儿上:“在白狼部,子女能殴打父母么?”
在庆国,别说是殴打父母了,只要稍微有点不孝顺,都会被官府抓去打板子。
小公主学过法律,女先生只讲了‘不孝顺父母’会遭受怎样的刑法。
“整个关外都能。”拓跋厉兴高采烈的讲起故事:“我小时候,父汗身边有一个亲随,叫丰贵,他娶了两个老婆,一个是震族的,另一个是抢来的外族女人,好像是波斯的舞女。丰贵酒后特别喜欢打老婆,这两个女人各自生了儿女,长到十二三岁时都是壮小伙纸了,整天练武,丰贵再耍酒疯就被抓住一顿打,打了没几次就好了。咦,听起来这么爽的事儿,你怎么不高兴?”
仔细猜一猜:“你是担心我们的孩子会是一个坏孩子么?”
吕修贤惊讶的抬头,虽然现在内心沉重,还是莫名的染满红霞。
一提到‘我们的孩子’,就把她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拓跋厉觉得自己猜对了,握住她的小手:“不会的。我们的孩子会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孩子,我会成为可汗,随后是他。苍天在看着我和我们的孩子,别人家那些小混蛋们都知道敬畏天地鬼神,明白道理,害怕做得过分了被战友敌视远离,被人知道他是个坏人,我们的孩子会更聪明的。”
是的,打父亲只有三个合理的理由。
第一,父亲打老婆。
第二,父亲无缘无故的殴打儿女并且有人证,或是让孩子留下伤痕、残疾。
第三,父亲做了不该父亲做的是,侵犯或杀掉了儿女。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去动手,只会导致亲人朋友认为他是一个不讲道理、没有信义的人,不会有人跟他并肩作战,不会有人放心的跟他做生意,更不会有人把女儿嫁给她。
这不是法律,是自然法。
‘自然’是明智的,永恒的,而法则是专断的,仅出于权宜之计,出于人手,为了朝代的稳定。
震族的风俗其实是一种代代相传的社会契约,是一种共同监督的陪审团,是顺理成章的武力威慑。有一部分人天然的保持着高尚的节操,另一部分人乐意遵守道德和法律,还有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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