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一切真的是个游戏，那也是个很残酷的游戏。

    下楼的时候风风火火，再度迈上楼梯，大家的步子却都仿佛灌了千钧重。之前那种仿佛探险一样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现在他们明确地意识到，这是在审视一个花季女孩过早夭折的人生。

    办公室也在三楼，是最角落的位置，和教室遥遥相对。当许晖重新走到那扇门跟前时，心脏便猛地一抽，似乎有一种预感告诉他猜测正确了，带着第二篇故事重新进入那间屋子，就会解封下一段内容。

    也正因如此，他停住了脚步。

    白禹环抱双臂，静立在他身后，语气里倒是听不出是否不耐烦：“需要代劳？”

    “不用。”定了定神，下一秒，许晖推门而入。

    在进入的那一瞬间，他们就知道判断成功了——这间屋子里的阳光属于黄昏。私立学校并不会加班到太晚，学生早早放学了，老师也跟着撤离了办公室，有面目模糊的影子穿透了他们的身体。阳光惬意地透进来，感觉懒洋洋的。

    在角落的那张桌子里，有个年轻的男人，唯有他的面容清晰。那是个清秀而略显稚嫩的面孔，属于刚刚走出象牙塔c步入职场的青年人，属于一个新手。能够找到这样一份工作，自然不仅有着年轻的资本，更有着自身的实力。

    但他仍然是个新手：上进，热情，友善，但缺乏经验。

    他们在档案里也见过这个男人，就是初二三班的班主任，叫做江浩。他印在资料上的照片充满自信，眼下却满面愁容。

    面对着他而坐的是个女生，只有一个消瘦的背影，梳着整齐的马尾辫，身板儿挺得直直的，认真和老师在交谈。尽管看不到正脸，但他们知道这就是当初的贾茗了。

    “要过去吗？”玲玲问。

    “不过去了吧。”许晖回答。虽然只是一个回忆中的幻象，但也是片刻的宁静，美好又舒适，让人不愿意打破。

    但美好总是短暂的。很快有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来，混合着男人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两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连门也没敲，径直走进来。仰着脖子气红了脸，看起来就像两只被拔了毛正准备发怒的斗鸡。

    他们瞪了一眼贾茗，江浩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安抚，便送她先出门了。两个人都走到门口来，临关门的时候，江浩还温柔地安慰了她，说不要担心，老师会帮你找回公道的。

    这显然是个请家长的场景，后续听着对话，他们知道这两个人分别是白乃馨的母亲和唐悠琪的父亲。

    虽然幻境中的门关上了，但实际的门是打开的，许晖很尴尬地被一道没有实感的门插在了身体中间，虽然是个严肃时刻，但这种场面未免有点滑稽。

    不过横穿这道门，他也能同时看到两边的场景，贾茗仍然留在门外，并没有离去。她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观察里面发生了什么。

    后面的影像就模糊不清了，可能因为在贾茗的视角，她没办法完整地观察这一切。他们只能隐约看到女人张牙舞爪地撒泼，男人在怒吼，他们先是吵架，后来往桌子上拍了个什么，男人又打了个电话。

    这段时间很漫长，也很难熬，迫切想要知道的内容模糊不清，却又能够意识到江浩完全被两个人压制了，在那通电话结束之后，他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到了位子上。

    两个家长像是胜利者，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迈着傲慢的步子离开了办公室。许晖再扭头时，贾茗已经不在了。

    紧接着，画面又一次淡化，直至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江浩有心无力啊。”玲玲先开口了。

    杜萌有点苦恼地捏了捏额头：“毕竟是新人，还是敌不过潜规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