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 堂叔自从听说公主与桓深的事情后颇有些怨言, ”周家大郎站在周嗣榻前, 想起周昌符的事情, 亦是头疼不止, “据说每每在家中喝醉了便大骂公主,说公主最喜爱美少年, 未和离时就曾与许多少年眉来眼去,还有许多不堪的话, 孙儿也不敢学。”
周昌符原是周家极看好的一个,生的俊俏且又嘴甜, 亦且年纪轻轻就尚主, 前程一片大好,他原有些轻浮的毛病,然而在多数人看来, 男子贪色最正常不过,连周嗣都未曾料到季棠会因为他与侍婢私通而执意和离。周昌符和离之后地位一落千尺, 他似乎也灰了心, 原来只是稍有些贪色爱酒,后来索性每日只在家中与婢女们吃酒作乐, 十分不堪。
周嗣想起这个不成材的侄子,也是有些气闷, 如今王家已经焦头烂额, 桓家也放出风声无意尚主, 皇帝忙着控制流言、安抚桓家, 周家身上的绳子暂时松了一松,但若是被人知道了周昌符乱说,这把火就要烧到周家了。他道“看紧了他,不要放他出去乱说。”
周大郎踌躇道“活生生一个人,若想让他不出门,却也有些难,不如把他弄出京去,一了百了。”
“送的越远越好。”周嗣道,“立刻去办。”
等周大郎赶去周昌符家中时,才知道周昌符已经被朋友约到教坊中吃酒去了,周大郎连连叫苦,忙追过去时,千门万户,究竟不知道人在哪里,只得耐着性子慢慢寻找。
鸣珂曲中,王奉时殷勤为公主府长史斟上一杯三勒浆,道“刘长史,也不知是哪个无耻之徒眼红公主对王家的照拂,竟如此栽赃诬陷,妄图让公主与王家离心,多亏刘长史从中周旋,才使公主明白真相,某家上下俱都深感刘长史大恩,请刘长史满饮此杯,聊表某的谢意。”
刘长史此前已收了他的五十两黄金,况且王奉时虽然管不到他头上,王泸掌管着宗正寺,却正是他顶头上司,所以此时对王奉时也十分客气,笑笑地一饮而尽,道“公主气尤未消,而且此事说到底还没有查出底细,王郎中尚需努力,只有找到幕后黑手,令爱的嫌疑才能彻底洗净。”
“某记下了,一定尽快追查”王奉时忙又为他满斟一杯,正想再说,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个男子带着浓浓醉意的声音“什么公主,不过是个好色的淫,娃”
王奉时猛地一惊,再看刘长史时早已变颜变色,王奉时忙道“醉人狂诞之语,或者是说旁人。”
刘长史哼了一声,却早认出了这个声音周昌符,他与季棠曾成亲一年,这声音刘长史再熟悉不过。
刘长史抬手对王奉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着凑近板壁,侧耳倾听。
隔壁有女子娇嗔道“周郎醉了,这话奴可不敢听。”
却有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怂恿道“近来都说公主与桓深有些首尾,周兄可听说过吗”
“啪”一声响,跟着咣啷啷一阵杯盘落地的响乱,就听周昌符道“哼,在某面前装什么贞洁,某睡个婢女就要和离,她还不是上赶着倒贴桓深,人家还瞧不上”
刘长史脸色铁青,向着王奉时一拱手,道“某有些急事,要先告退,王郎中恕罪则个。”
王奉时面色沉肃,低声道“我去叫人把周遭几个屋里的人都赶出去,这些悖逆之言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刘长史见他识趣,点头道“谢王郎中援手,某这就去禀告公主。”
他匆匆走出去,不久便没了踪影,隔壁周昌符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王奉时斟一杯酒慢慢饮尽,忽地冷笑一声,他入京不久,与周家素无瓜葛,也不知周家因何突然对他下手,然而他蹉跎半生,好容易才坐到了这个好位置,怎么能让前途毁在一个传言上如今各方都拿不出真凭实据,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关紧的是推出一个更大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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