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温软情意。卫家人丁单薄,阖家中只有他一个独苗,自他记事起便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十岁上父亲去世后,他更是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像柳绵绵姐弟这般恣意欢谑的情形他几乎从未有过,大家子里姐弟兄妹的情谊他也不曾感受过,这些日子里伴着他俩一处,倒像是将童年和少年时代重新走了一遭。
他带着些许羡慕,几分欢欣,打马追了上去,高声道“长盈,允明,你们慢些,等我一等”
云州驿是离云州城最近的一处驿站,平日里官差来往、商贾通行不免都要在此处落脚打尖,柳绵绵一行人在申时来到云州驿,虽然天光尚且大亮,然而离云州城门尚有数十里的距离,是以众人都决定在此处歇一宿,待明日赶过去,从容进城。
卫韶出示了身份,驿官见是上司来了,忙出来迎接,又将他们安顿在最好的客房中,众人略事休息后便到前面厅堂里喝茶闲谈,柳绵绵刚一落座,便有役差提着一个老大的铜壶殷勤上前,拿粗瓷茶碗挨个给他们加满了茶水。
只是她低头看时,这茶水颜色浅棕,漂着极大的茶叶茶梗,又有一股子奶香气,绝不是她在平乐时常用的茶水,柳绵绵不免好奇问道“这位兄台,这是什么茶”
役差知晓他们是官身,忙答道“回小娘子,这是咸奶茶。”
说话时柳昭纯已经喝了一口,露出古怪的神情,跟着从嘴里吐出一个黄黄的颗粒,道“这是什么”
“炒熟的黍子。”役差笑道,“客人是从京中来的大约不认识,在我们云州都是这般吃茶哩。”
柳绵绵瞧瞧别人,也学着样子双手端起来喝了一口,刚入口时有股子淡淡的腥膻味,待到入喉时更多是香醇浓厚,又有黍子的脆香和适中的咸味,竟是前所未有的好喝。
卫韶留神看着她,见她似是很喜欢的样子,不觉也笑了起来。云州地处边陲,比起平乐要干燥寒冷许多,如今才刚立冬,她已穿上了大毛衣服,靴子里也缝着一层厚厚的皮毛,如此苦寒的天气,他一个男子犹自觉得难熬,难为她一个女儿家竟然都熬了过来。
这都是因为自己呢卫韶面上并无异样,心绪却不知第几回翻覆起来,能得如此知音,夫复何求
哗啦一声响,厚厚的粗布门帘被人打开,一个驿使服色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扬声叫道“陈六,给我来一碗热热的奶茶”
那提着铜壶的役差慌忙走过去给他倒茶,笑着说道“回来了京中可有什么新文”
驿使一口将奶茶喝干,又将碗递过去,道“再添一碗。某取了最新的邸报回来,最大的新文除了两位相公同时罢相,还能有什么如今相位空着,好些人都十分眼热,不过都说王家最有可能上去。”
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问道“贵使,京中今科的秋榜可曾放了”
“好像是放了,某也不大留心,”驿使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回,一拍大腿道,“是放了某想起来了,是福熙公主的新欢,有个姓桓的当了平乐今科的解头,都说他是得了公主的力气才巴结到这个位置”
柳绵绵不由地看了柳昭纯一眼,柳昭纯叹口气,无奈地摇头。看来桓深果然是今科解头,只是他被说成是巴结公主才得的功名,以他的性子怎么忍得了
“听说周相的孙子犯了事,周相就是因为这个被罢相的,到底怎么一回事”又一人问道。
“某也是好奇的很,可惜这场官司据说牵扯到贵人,秘密的很,谁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相那个孙子据说是秋试的第十名,也因为这个缘故被革了功名,还有刑部的一个闵郎中,非但一捋到底成了庶民,据说还要发配千里之外呢”驿使抹了抹嘴,摇头道,“贵人们的事谁清楚呢,总之是奇怪的很。”
那倒茶的役差虽然不知道卫韶的名姓,却也听说他是从京中来的,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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