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巴是什么意思?”她学着天牛的口音。天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挨揍呗!”
“你老家在山东什么地方?”
“俺老家在山东沂蒙山区”
门锁哗啦啦响起来,秋香紧张兮兮地盯着房门,门开了大珍子举着油灯进来:“操你个血祖宗半夜三更你瞎嚎个啥!”看见大宝在扎在秋香怀里,僵硬的表情舒展开来:“哟,谁说我儿子傻?瞎了他们狗眼!看我的宝儿子真是出息了,都会亲媳妇了——”
刘歪脖披着棉袄进屋,眼睛贼溜溜瞅着秋香半裸的胸部,秋香鄙夷的扫他一眼,把身子转向炕里。
大珍子在刘歪脖屁股上使劲掐一把:“你也不要个狗b脸了!”
刘歪脖:“嘿嘿,看看又少不了啥。”
傻大宝一手摸着秋香的肚脐,冲大珍子:“她,她有洞洞
大珍子眉开眼笑:“傻儿了,那哪是洞,洞不在那。”抓过大宝的手往秋香下身摸,“洞在这儿呢!”大宝不干了把大珍子的手甩开,大珍子的手碰在炕沿上疼得蹦了起来:“哟,哟,疼死你妈了!你这孩子怎么傻到五六不懂呢!”往大宝背上轻轻打两下。
刘歪脖说:“哎呀,你打他有啥用,他要跟你似的猴精猴精,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嘛!一锹挖不出井,慢慢来”
大珍子揉着磕疼的手冲秋香,“好好伺候你男人,这辈子你想好了,你生是刘家的鬼,死是刘家的人!”
刘歪脖把她的话纠正过来,“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
“还不都一样。”推一把探头往秋香身上瞅的刘歪脖,“别把眼珠子掉下来!”
刘歪脖白她一眼:“妈的,净胡说”抬头看见马崽子在窗外往屋里偷看,火了,“操你个妈的你活腻了!我抠下你的眼珠子当泡踩了!”
“东家,我不是,我刚才去撒尿路过”马崽子慌忙跑了。
大珍子想起什么,看看敞开的房门:“睡觉时不是让你把门闩上了?”她问秋香。
秋香怕引起她的警惕,赶紧回话:“刚才我想上茅楼(厕所)。”
大珍子往秋香脸上瞅瞅,不阴不阳地:“地下不是给你们预备着尿桶嘛。”
“我要大便。”秋香说。
“大半夜的出去拉屎冻屁股,拉屎在屋拉。”
“洞洞”傻大宝在喊。
夜出奇的静,出奇的冷,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一刻不停的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割肉。天牛慌慌地走着,不时回头张望,也做好了被突然出现的鬼子汉奸拦截的准备,他想好了说辞:俺娘病了,俺去给俺娘找郎中
十字街离大和澡堂十多里路,平时没觉出有多远,在寒冷的冬夜走起来却是遥不可及,也是惊慌所至,天牛路上摔了两个跟头,手也硌破了,被北风一吹一冻钻心的疼。
十字街的天主教堂是早年间俄罗斯贵族建的,伫立在北城繁华区街头,很醒目显眼。黎明时分教堂里无声无光,死一般宁静。天牛翻过锁着的铁栅栏门,跃上十几级台阶,轻轻扣门。好半天里面才有动静:“谁呀?”是个女人的声音。
天牛怕自已找错了地方,心里慌慌的门开了,一位年龄很大的中国嬷嬷上下打量着他:“你找谁?”说出的话很慈祥。
“我,那个,俺找一个叫,不是叫,是姓钱的男的,你们里有没有一个姓钱的?”天牛冻得嘴也不听使唤了。
“哦,有,可是,他昨天有事回家了。”
“你是说他没在?!”天牛的心咯噔一下,绝望之情充满了内心。
“他家有事,要明天早晨才能回来。”看看外面,“不是明天,是今天早晨。”嬷嬷的声音和蔼可亲。天牛就想她的声音像谁?脑海里一下浮现出母亲的形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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