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夜起来照顾自己,所以才刻意隐瞒下来。周鹤清几乎以为爷爷已经没有这个毛病了。他没想到这个毛病从来就没有好起来过,爷爷只是不希望他担心。
现在可能不是心里微微一酸的时候,但周鹤清强行把脑子里多余的情绪清除过后,唯一能确定也只有他看到的这个东西真真切切就是他在生活的这座城市这件事了。
物理学已经不能解释他现在看到的东西了。这个东西,这座活着的会呼吸的城市,周鹤清甚至不能用一个大略的尺寸来形容它。他当然知道现实生活中的容城有多少平方公里,也知道上次人口普查的时候容城住了大概多少人,但是这座他用双目就能全部装进来的水中的容城到底有多大呢?他谨慎地调整方向去看,每个方向都能看到刚刚没有注意到的部分,每一次看到的都能组成一个深夜里繁华的平原城市,是鲜活的烟火气。
他说不出话了。
他也很难说现在心里涌动的到底是震惊多一点还是刺激多一点,或者说还有种莫名的喜悦多一点。
有任何人能想象出来他看到的东西吗?
他现在站在铺天盖地的蓝色海水里,没有光线都能看清水里的任何东西,也能呼吸,身边头顶脚下都是水,没有活物,然后他脚下一段距离之下就是这座水里的明亮的城市,这座城市并不知道有个十七岁的少年离开了它,也不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现在身处什么样的空间,能够居高临下地看已经小到能够看完全景的它。
深夜还醒着的人没有白天那么多,但也还有人在路上走,挥舞着胳膊在说笑,也有人半夜起来点亮房间里的灯,除了他们发出的声音传不过来以外,周鹤清就像是在一个传说中的科技先进的电影包厢里看5d全方位包围式全景一样。
这确实是正常人不会有过的体验,他想现在就是国家最先进的技术应该也没有达到这个程度,如果有的话那他倒是想申请一下文转理奋力拼搏一下去学一学——学个鬼,这根本就不是科技,这是薛岭君做出来的游戏,说不定这里就是薛岭君的家,所以他才能做到这样,哪有正常人能做到这种事的?
非正常人薛岭君也表示同意。
他把周鹤清又从水里拖出来,指着那浅浅的水层里还剩下的没有褪去的水中容城的影子让他看。那影子还在动,显然之前的效用并没有完全消失,而再次发现自己跟薛岭君一样半边身体泡在水里的周鹤清就在他的手控制之下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直到那影子在月光照射下晃荡着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他肩膀上的压力才突然消失。
“容城是有龙镇守的。”薛岭君说。
他的手还是人类的手,没有尖锐的指甲,也没有长出奇怪的斑纹,就还是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已经褪去了所有光彩只倒映着淡色月光的水面很快地划了个图案,划过之处那些痕迹都发亮,连成一个维持了几分钟,足以让周鹤清看得清清楚楚。
容城的地形是很平坦的,向来风调雨顺。但薛岭君的手指尖划过的地方正是水中容城的几个位置,而那里闪着和他的眼睛一样的光芒,隐隐有一条龙的身影浮现起来,渐渐上升到他们身边,被薛岭君突然变幻的一爪子拍回去之后就没了,就像倒影一样破碎了。
“一座城市里不会有两条龙,”薛岭君精打细算地抠着字数慢慢说道,“百里之内也绝不会有。会有两条龙的,其中必有一条已经死了,而另外一条即将成龙。”
他很有自信地戳了戳方才水中容城所在的位置,又倒回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很殷切地看向了周鹤清,“他是已经死了的,我是即将成龙的龙。”
这似乎就是他想说的全部了。披散了满肩银白色长发的少年龙很认真地等待着他的第一个朋友的回应,就像是在等待周末老师布置课后试卷一样地认真,如果现在给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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