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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潜不肯跟他讲话，他不会原谅他。

    他走进教室。他的新同桌是他在瑞士认识的朋友，她的后面是小潜。

    每天早上小潜的脸上都会增添几道新的伤痕。他每天看见小潜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进入教室。小潜经过他的时候，他偶而会接收到他不经意发散过来的目光。他望进他深邃如漩涡的眼睛里，欲言又止。想要解释的话，他都不能说出口。他拥有不完整的生命，他是残缺的。他是造物者遗留下来的残次品。这样的认知让他感觉深深的自卑。

    他现在没有资格去管他了。只希望这个弟弟，能健康的成长吧。去享受他不可能会拥有的完整的人生。

    小潜被十几个人围起来打，他被动地接受他们的拳脚。他不还手。他，不还手。一拳又一拳。他脸上对生命漠视的态度让他感觉到心痛。他的小潜，他亲爱的弟弟。

    “打够了没，你们到底还要纠缠他到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这样是违法的吗？”

    棍子落在他的胸膛，他脆弱又不堪重负的身体应声倒下。

    他看见棍子再次向小潜身上砸下，他的手比脑子反应得还快。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棍子。

    “沈泾川，我要你多管闲事吗？”

    “小潜。我说了我会保护你。”他用尽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哼，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吗？”

    “给我打。”一声令下，他们一涌而上。

    “住手。”那个女孩及时赶到了，她举着手机说，“我已经报警了！”

    她救了他们。

    他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小潜的房子里了。他不知道小潜住在这里，这里那么大，空荡荡的，他一个人

    “才被打了几下就这么晕了，啧啧啧沈少爷，您还是管好你的功课吧，少管闲事了否则把命都搭了上去。”

    “小潜。”听到他这样讲，那种心脏深处传来的痛楚更加真切可怕。

    “别这样叫我，我跟你很熟吗？”

    “程潜，你慢慢休息，我先走了。”心脏深处强势冲涌而来的疼痛让他快要窒息，他不能倒下。他不能让他们看见那样不堪的自己。

    “我就陪你走一段，看着你上车。”女孩固执地想要送他离开，他拒绝了。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缺陷。

    “别担心我，被轻轻打那么一下，能有什么事儿呢。”

    他还是没有坚持走到车站，眼前的光景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他还是昏了过去。

    第56届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以此为原因，他请了一个月的假。他残破不堪的身体需要调理，不然他很有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妈妈偷偷去了学校。打了小潜。

    “妈，你别去找小潜的麻烦了。好么？”

    妈妈红着眼眶对他说。“泾川，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没有人能取代你。泾川，能不能一直陪着妈妈。妈只有你了。”

    他点头。但他知道这是永远没法实现的愿望。

    他明白自己的身体。他很害怕有一天他晕倒了，再也不能醒过来。

    “我还是不相信你没得奖。”女孩蹲着在捡落叶，他走过去学着她的动作把落叶拾进垃圾桶里。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甚至——连初赛都没有过。”他根本没去，那几天他躺在病床上只能靠着氧气瓶呼吸，他完全动弹不了。

    “不，你是最厉害的。”女孩眼中完全的信任让他动容。他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她真是可爱。然后她听见她说。“沈泾川，我喜欢你。很喜欢。”

    他在心底里苦笑，他这个没有未来的家伙，怎么配得到女孩这么纯粹的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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