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棘手的是,若力排众难,照信里的意思,将素纤许给世子,因其庶女的身份,定会惹得旁人诟病,不仅让安南侯府脸上无光,更会被人猜测林府对这桩本就高攀了的亲事欠缺诚意。若因此得罪了安南侯府,岂不是适得其反!
老夫人左右衡量利弊,终于下定决心,违逆林陌承的意思,尽管她知道,陌承当初写这封信时,必不会如大夫人所言乃醉中错写。但是林陌承当年也太欠考虑了,岂能如此不顾大局,他当年被张氏迷了心智,犯了糊涂,当娘的可不能跟着犯糊涂。一切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决心己定,老夫人略显歉意的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茫然的素纤,随即对大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正色对钟管事言道,“钟管事,这里想必的确是出了错处。信中所写的林素纤,乃本府二姑娘,是府里的贵妾所生。因此素纤并非林府嫡女,陌承当年想是酒后失误,错将素纤的名字写了上去。因此,信中之人定是作不得数的。不如由老身作主,将府里的唯一的嫡女林芝兰配予世子,以弥补陌承当年错笔之误。”
“这。”钟管事为难了,出府之前,侯爷一再交待,信书所写之人,便是日后的世子夫人,却并未提及对方身份是否嫡出。
至于嫡女之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脑补的罢了。但此时老夫人却硬生生的将信上之人,给换成另一名女子,主子的终身大事,岂是说换就能换的,更不是自己这位下人胆敢替其作主的,“这。老夫人,请恕钟某不敢作主。”
大夫人闻言有些不满的言道,“林管事多虑了,难不成堂堂侯府世子还会取一名庶女不成,此事定是当年弄错了,幸亏及时发现,并未造成更大的误会。”
“大夫人此言差矣,钟某是奉侯爷之命,向信中姑娘提亲。若今日钟某回府,向老爷呈交的合亲八字上,并非信中姑娘之名,恐怕无法交待。”说着,钟管事抬头沉声言道,“至于林大人当年是否当真书写有误,钟某则不敢妄下定论,钟某只是照本子办事罢了。”
大夫人见这位钟管事如此倔强,当下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刚才和颜悦色,“钟管事,你虽是照本子办事,但是你难道就不担心,将一名庶女的合亲八字带回侯府,若得侯爷不快,引来责罚?”
说着,大夫人话锋一转,继续言道,“即使你不担心,可是此事关乎林府与安南侯府多年来的情义,我们绝对不敢让你拿了林素纤的八字回去,从而坏了林府与安南侯府多年来的深交。”
大夫人这话说的相当明了,今日若要取合亲八字,便只能拿走林芝兰的,若想拿林素纤的,则是门儿都没有。
钟管事好一阵思索,当下也有了主意,“既然如此,钟某也不便强求,京城离康州若快马加鞭,往返仅需四日时光。不如钟某就此告别,回京城将今日之事向侯爷如实禀报。快则七日,慢则十日,必定能带侯爷的意思返回。”
“啊?”大夫人没料到,钟管事竟然宁肯来回辛劳跋涉,也不愿意拿走林芝兰的八字,当即愣了愣,讪笑着言道,“正值暑热之季,钟管事又何必来回奔劳。即使回去禀报了侯爷,相信也会许了大小姐。”
钟管事拿定了主意,不待大夫人说完,便双手抱拳对老夫人一福,随后恭敬的上前,从大夫人手里接过那封定亲的信纸,小心的纳入怀里,对众人再次施礼后,大步向房外走去。
“唉!唉!”大夫人看着头也不回的钟管事,轻呼了两声无应,有些泄气的倚在椅靠上,脸上满是不甘的神情。
“罢了,沁茹,让林管事回去禀报清楚也好。与安南侯府结亲,并非小事,岂敢儿戏。纵然安南侯爷最终所许之人是纤儿,也全当是兰儿姻缘未到罢了。日后为母回了京城里的老太君,定会请她替兰儿寻一门更好的亲事!”老夫人安慰的对大夫人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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