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让你这么晚还留在这里。”林深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吧?先回去吧,我已经醒了,有事会叫护士的。”
“没事,反正我有时候也要轮夜班,就当做现在在轮夜班呗,还有沙发可以躺!”
林深知道为什么照顾他的不是别人,而是欣杨。他没有觉得诧异,只是没力气跟她争,只能恭敬不如从命。睡了一觉也精神多了,干脆跟欣杨聊起天来。
“你在这儿上班呢?”
“嗯,在财务科做事,给病人数钱。”欣杨说。
“人们生病的时候,在金钱方面,总是不计代价吧?”
“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呢?只是,当我们还拥有的时候,却最容易忽略。”
“我们队,赢了吗?”
“你都这样了还关心这个啊?”欣杨数落道,然后放低了音量,说:“赢了一分,那一分就是你最后踢出去那球。”
“呵,算没白伤。”
“真是,干嘛这么拼命呢?是比赛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啊?”
“身体固然重要,但身体是一辈子的,比赛却只有那么几次。”
“都躺病床上了还嘴硬!”爸爸让欣杨在医院做事,就是想让她多从别人的生老病死中感悟生命,珍惜现有的东西,用这种形式看淡母亲的死。现在,她比任何人都看重生命和健康。
吊针快打完了,欣杨按了铃让护士进来换。护士换完了吊针,拿了个体温计让林深夹在胳肢窝下量体温。林深手不太方便,欣杨边过去帮他。她撩开他病服上的衣领,看到他锁骨下面有一块淡淡的伤疤。
影子武士,就是他。她果然没有认错。
那个男孩子,拉着她跳下车去,那坏人发现之后一路追赶过来。两个孩子飞快的跑,正要跑进路边的丛林,坏人越靠越近。她突然听到他“啊”的一声惨叫出来,回头一看,他的白色衣服上已经染红了一片血迹。那坏人用刀扔向了他,正好划过他锁骨下面的地方。欣杨吓得腿直哆嗦,男孩没有被吓倒,一只手捂住伤口,一只手依然紧紧的牵着欣杨,用更卖力的脚步往前逃了。
她回家的时候,身上毫发无损,只有丛林刮破的几处伤口。而他,却负了伤,留了很多血。但是,他一路都没有表现出退却。欣杨看到他染红了半边的衣服的时候,人都要昏厥过去了,是他,一直在耳边鼓励自己,一直不离不弃的抓着自己,这才有他们的今天。
想到这些,欣杨鼻子一酸,眼角湿润了。她怨自己怎么那么傻,用了12年才认出他。
“你怎么了?”林深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欣杨抬起眼睛,看着他的眉宇,终于鼓起了勇气,她用颤抖的语音问:“你小时候,有没有逃亡过?”
林深有点诧异的看着她。
“我知道这个问题有点突然,”欣杨低着头说,然后理了理思绪,说:“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林深点了点头。
“7岁那年,有一天放学,因为班级彩排节目,我很晚才回去。妈妈来接我,学校去我们家要经过一段偏僻的路,那里通常没什么人。我妈妈带我经过那条路的时候”
说到这里,欣杨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林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欣杨抓了抓耳边的头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们遇到了人贩子,我妈妈被人刺杀了,我被他们带上车,路上有个男孩子看到了我被他们拐进车里,本来想去旁边的电话亭打电话报警,却被他们发现了,也被带进了车里。”
林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欣杨第一次跟人说出这些经历,她的口气里带着哭腔,满鼻子酸劲。对妈妈被刺杀的过程,她绝口不提,连千萦也没有说过。但是现在,她却很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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