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暗自轻抽一口气,将垂在身后的三千青丝尽数拢到身前,在月光下流动着柔顺如丝绸般的光泽,手指微颤着放到了腰间衣带上。
衣衫层层松开剥落,当日背上那狰狞可怖的烧伤已然痊愈,连伤疤都未曾留下一块,常年不见天日的肌肤白皙晶莹,虽然只露了不到一半的背部,仍是极尽诱惑,惹人遐想。
墨离略有无奈地回头,“信了?”
墨竹没答话,她正直直盯着他背上的某处看。
他似乎忽然意识到她在看哪里,有些急促地想要穿好衣服,被她伸手拉住。
温温软软的小手将那松垮的衣衫再往下拉了一点点,那里赫然有一块极深的剑伤伤疤,看颜色像是很久以前受的伤了,饶是如此,那伤疤仍是狰狞到触目惊心。
感觉到她伸手去抚摸那块疤痕,墨离身子一僵,整个呆住了。
她的声音低落,“这里是谁伤的师父?”
墨离收紧手指,眼前无数烟花升腾爆破,满眼绚丽的花火中,掩埋着五十年前那夜大雪中的熊熊烈火。
“为什么要告诉仙界我的下落,为什么要杀死这么无辜的孩子?!”
满世界的空寂雪落,雪地上孤零零躺着两只干枯泛黄的草蚂蚱,她跪在雪地里抱着已经冰冷死去的孩子,满眼恨彻入骨地瞪着他。
他停下脚步,迎着那样仇恨的目光,眼前有些晕眩,浑身阵阵发冷。
他将流痕剑扔在她面前,下一刻冰冷的剑刃便贯穿了心口,鲜血从二人间滴落在雪地上,红得触目惊心。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有愤恨,更多的却是心死的绝望,她对他说。
“墨子离,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曾经他伤她太多太深,那一剑是她伤他的唯一一剑,也就是这一剑,留下的伤疤到现在还没有愈合,从胸口到背后,疤痕一直存在,也许永远也不会消失。
没有她的五十年间,所有人都忘记,单单他记得,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她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唯有这道伤疤一直存在,他才能够确定地告诉自己,小竹来过这世界,只是他太不小心,把她弄丢了而已。
墨竹一寸寸抚过那道狰狞的伤疤,不明白什么地方在空洞麻木着,她只是想,师父那时候一定很疼很疼。
墨离将衣带系好,转身看着她,“小竹,师父没事。”
墨竹抬头看他,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师父,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师父。”
墨离微微一怔,随即便笑了,薄唇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眼眸中蔓延出温柔璀璨的星星点点,从窗外挥洒进来的皎白月光落在他洁净的白衣上,仿佛全身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缥缈的光晕。
墨竹失神在那笑容里,白色薄纱在夜风中轻舞飒沓,轻柔地拂过脸颊,带着微微伤痛的麻木。
一只温暖的手放上脑袋,仿佛头顶笼罩了一团温暖的阳光,他浅浅笑得粲然,“你只要不再到处乱跑,就是在保护师父了。”
墨竹顿时被那笑容摄了魂魄,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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