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年历六十八年五月四日,是百家欢乐的团圆节前夜,即使边城贫窟灾民连片,却依旧阻挡不了节日冲喜的欢腾,从早晨开始就连宫中都开始忙活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多长几双脚,原因当然就是明日下午即将到举办的团圆节宴会,以及今晚的合宫夜宴。
这次将会邀请大历的使节团到场,进行一次总结性的谈判,若是所料不错,便会是签订协议书的时候了,时间紧迫,且南陵为了挽回低声下气时的面子,自然是要把表面做的富丽堂皇,想要以此告诉世人即使南陵放下了架子也依旧是第一大国。
而青山院中此刻却是较为冷清,虽然是焕然一新,但是总的陈设却没有丝毫变化,唯一有变化的恐怕就是今日的仆从丫鬟们都穿着华贵,较之平常上了一个档次,忙到傍晚,苏紫捏着自己的肩膀往房间走去,路过一个长亭时却与拐角处过来的人撞了个正着,脚步铿锵,苏紫定睛一看,竟是认识的,那日在东陵的身旁遇事不慌,一剑砍断毒蛇的那个护卫,苏紫记得,名字是月七。
苏紫服了服身,说道,“月七护卫这个时辰不是应该陪同殿下他们去外头游行吗怎么这会还在这里,小心被处罚呢。”
月七本来还是脚步匆匆的面色急促,过了拐角还被撞了一下当下便怒火噌的一下往上冒,可是待看清是苏紫时却面露喜色,也不计较苏紫撞了他,便领着苏紫往回走,边走边说道,“紫衣,殿下临时起意说让你也跟着出去玩一玩,这回本来少爷就只带了我一个亲随的,丫鬟里面就带了你一个,你可出风头了呢,时间来不及了,我直接带你过去,你也别回房了,明白了吗”
苏紫点点头,道,“知道了。”跟在月七的身后,虽是询问她,但脚步却丝毫不停,想也知道,这会都走到外院了,要是还迂回到靠内院的南墙去再出来恐怕那位殿下早等得不耐烦自己走人了,到时候月七也吃不了兜着走,古代就是如此,一个主子随兴的决定,往往间接决定了人的生死去留。
不过出风头可不是好事啊,想那时她救了被毒蛇咬的东陵,虽然被很多人巴结,但是随之凶悍的名声也被传出去,连带着不受一些人的待见,虽说苏紫从不留意这些事情,但是往日里做事一些小摩擦却是经常发生,往往都是苏紫拦着,否则依寒早就上去跟为首的锦瑟锦络两姐妹拼个死活了。
门廊之外,院子里一片张灯结彩,跨出院门,便是昭阳殿的外廊小道,小道旁边奴仆们欢声笑语,丝毫没有如今两国谈判陷入僵局之中的危机感,他们只担心着明日主子会不会高兴,自己喜欢的阿郎哥还会不会等着自己出宫出嫁,主子赏赐的东西怎么花,他们从不担心家国存亡,因为战场的狼烟永远不会波及这座中心的皇都。
亢长的小道尽头是一道二尺厚的重漆朱色宫门,门外便又是一条无尽头的亢道,一队人马正整装待发的屹立在门外,为首的少年端坐在一匹枣红色赤兔马上,剑眉斜飞入鬓如峰似峭,鼻梁挺直向下,刻画出一条肃穆的雅贵线条,一双略薄的唇瓣泛着如血般殷红的唇色,如黑夜中盛放的耀眼鸾星。
一身暗紫色苏绣暗花广袖袍,袖口与领口都绣着迂回缠绕的滕蔓印花,下身剪袍撇开撤在骑裤旁边,挎着马的腿有力而瘦劲,丝毫没有一点十四少年的朝气蓬勃,而是那折射出让人心惊的沉稳与锐利。
听到脚步声,少年微微侧眸,略蹙眉道,“怎么来的这么迟”声音清冷,在暮色下如一道冷冽的清泉一般划过人的心底,带来一阵寒意。
下意识的,苏紫觉得东陵心情不好,既然不好,干嘛还要出宫去不过这话想想是可以,问,那除非苏紫想死快点。
只见月七单膝跪地,言语恭敬,丝毫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殿下赎罪,不过今晚皇宫合宫夜宴,殿下不去,真的合适吗”
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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