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宫道上,安静的不像话,因为那个天下之主面上的阴郁,以及方才被拉下去的那个妃嫔的缘故,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嘴,便是皇后,也一样不敢。
宛如就那么施施然的站着,仿佛方才的那些话,都与她没有半分关联,她比周围所有的人都要镇定,有些妃嫔是不知道皇上对宛如的心思的,有些人是知道皇上的目的的,但是他们似乎谁也没想到,用这样的理由,去打击了宛如。
便是萧子诚,也将一直放在别处的目光,落在了宛如的身上,那个清清冷冷的人,此刻正用黑琉璃般的眸子扫视着众人,似乎想要将众人的神色,一一记在心里。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即便二皇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会被人一笑置之,可是因为这些话是面对着宛如说的,因为这些话,是面对着可以一句话,要了阖府全族性命的宛如说的,所以,周围人的目光渐渐有了变化。
永乐侯是宛如郡主的生父,但是宛如郡主却一句话,将自己的生父,继母,祖母,姨娘,姐妹都杀死了,这要多么绝情的人才能够做得到?
她想要的是什么呢?若是想要皇上的宠爱,她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够得到一切了,可是她没有,那么她是当真因为恨吗?
萧子诚在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先前会寻了各种机会去帮助宛如,不要成为皇妃,他告诉自己,是因为他不希望宛如成为前世的宛妃,成为二皇子对付自己的利剑,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因为他知道,宛如恨面前的这个皇帝,恨他的父皇。不想要成为他的女人,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帮助她,逃离宿命
“你当真恨朕吗?”
这不是一个适合问这句话的场合,不过在皇上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周围的这些人都不重要,他可以让听到不该听到话的人,全部死去,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宛如的回答。
皇后放松了些,又恢复了以往端庄雍容的形象,她知道,宛如对她没有威胁了,即便宛如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处了,皇上已经起了疑心了,就算宛如现在答应,做皇上的宠妃,皇上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太子亦是震惊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宛如没有成为自己的正妃,太子妃傅佩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宛如会入宫,会成为莫名其妙的郡主。
宛如扫视了周围一圈,轻轻的叹息,像是某个午后,看到一片落叶落下,消失了生命的惋惜,轻轻的,浅浅的。有雪白的雾气在其唇畔边飘散
“是,宛如恨皇上。”宛如黑琉璃般的眸子定格在皇帝的眼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说着这样残忍的一句话。
除了萧子诚,没有人想到。宛如竟然会承认,所有人都在等着宛如狼狈辩解的时候,宛如却是承认了,这让众人意外的很。
只有萧子诚知道,宛如在说了这样的问题时,是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心的。
可即便宛如说了这样的话。众人也在等着宛如的辩解,承认自己恨皇上,再说起自己的纠结,纠结着入宫后对皇帝的敬仰,爱与恨的纠缠,这样才有脱身的希望,在这里站着的人,都是心计高手,发生一个意外的时候,会瞬间去联想弥补的办法。
但是
宛如轻启朱唇,轻声质问:“难道宛如不该恨皇上吗?”
所有的一切,方才隐藏着的杀机,在宛如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尽数消散了。
皇上在看着宛如,萧子诚也在看着宛如,一句话,似乎比之其他所有的言论都要有效力,这是怎样一个女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惊天之举?
旁人不知道,但他确信,确信寿康宫的大火是她做下的,联想先前的事情,她身边的婢女说起皇后送文贵妃的羹汤之语,他若是还不知道,那就当真是蠢笨了。
因为知道是她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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