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参军的报名点并不似薛佑想象一般如火如荼,有着这茫茫大漠作承托,反而显得更加稀稀拉拉,人影倏条。
在这濒临沙漠的国土上,连空气都干燥得使人皱眉。
半个月的赶路使薛佑的皮肤不复以往白皙,反而与这边疆的儿女一般,乘小麦色。
还记得,当时赤裳见着薛佑这一天天的变化。催泪而下的样子。
曾经的穆家大小姐何其风光!
哪怕,不似其他小姐一般珠光宝气,但身上也穿的是极好的。
穿的,是最好的纱料,头上簪的是江南最有名手艺人卷的绢花,足上更是由作鞋作20多年的王师傅亲自量数而制的绣鞋。
短短半月,原本精心修刮的弯眉,被任凭得肆意长成了使人寒颤的剑锋眉。
种种如此,不甚举例。
短时间内的确是看不出有多大变化。可是,半月以后,等赤裳看着薛佑从一个貌美如花大家贵秀,变为一个神情俊朗的少年,不禁,泪沾衣衫。
薛佑却从未觉得有什么,甚至他十分满意现在的变化。
毕竟吗!等到了军营,他如果还是那小娘们儿的模样,肯定会被那些糙老爷们儿叫娘炮的。
相反,他却觉得这一路上赤裳有了极大的变化。
曾经的赤裳,是一个面容清冷,心思缜密,从不心轻易泄露心思的合格的贴身大丫头。
可自从随他上了路,他是越来越男儿化了,这赤裳却趋势愈发的喋喋不休。伤秋悲月。
尤其是每每看到他出格的动作,听到他豪放的语言时,更是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变为弱女子的侍女你伤不起呀,伤不起。
每每此时,他便想起那待在幕府的赤裾。想来她活泼好动,应该也不会如此之啰嗦啊!
可是转念一想,这妮子素来心无顾虑,口无遮拦。跟着自己不知会掉几次脑袋。
薛佑只得在心中痛心疾首,苦不堪言。
啊!口无遮拦的侍女,你伤不起啊,伤不起。
一方小桌,一个昏昏欲睡的士兵,再加上一块不知是什么年代传下来的立牌,变成了一个参军的据点。
说简陋,实在算是委婉。尤其是当薛佑看见那块立牌被轻扬起的沙尘吹倒的时候。
这皇帝是不是没给钱呀?连国之根本的军队,既然都破落如此。
“小哥醒醒!立牌倒啦!”薛佑见着小哥迟迟未醒,只得用手肘攘攘他,希望他能够赶快从周公的约会中回到现实来。
那小哥悠悠转醒,眼睛带着一方煞气。怒瞪着薛佑:“吵什么!扰人清梦。”
“这位大哥对不住勒!不过我是来参军的,这抗蛮夷的兵不是一直在招吗?为何,如此之冷清啊?”
忍下心头一腔怒火,薛佑仍是恭敬的鞠了个躬。
“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也难怪,若是本地人怎么可能参军去呀!小子,我劝你带着你身旁娇美的小娘子赶快回你们南方去吧!否则如果是战事打响了,想回去拿都没门儿!”
那小兵的眼神中十分复杂,看她的眼神中,三分可怜七分讽笑。
“敢问大哥,我千里迢迢的带着丫头,赶往这里参军,就是想为国家立分功,你怎么还没让我报个名,就叫我赶回去呢?”
听出士兵的话里不对劲,薛佑在心中微微揣测,小心翼翼的向小兵套话。
“你且附耳过来,我再细细告诉你原委。”
“我告诉你啊!这只抗蛮夷的军队呐,古怪至极!你不知道啊!这队伍里无缘无故不见了几十个人啊!”无视赤裳飞来的眼刀,薛佑还是将耳朵贴了上去,只为打探些有用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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