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吧。已经两天两夜。夕阳懒倦。
薛佑躺在床上。面色潮红,额头被拧过不知多少遍的毛巾已经被蹂躏出了痕迹。床边趴着的,是衣不解带的赤裳。
情况越来越糟糕。红点扩散得更加狠了,丝毫不见退散的趋势,高烧不断,水米不进。
突然间,薛府静寂下来。
赤裳两天没睡,手轻撑着脑袋,好不容易眯一会,却有被噩梦骚扰。
梦里,她的小主子死于这场大病。
纸钱被扬起,棺材被抬起。场面过于真实,竟是与假死那日的场景重合。哀乐刺耳,连灵魂都支离破碎了。
惊醒,赤裳眼里再无睡意,手下意识的便是将额头上的毛巾给拿了下来,放在水里搓揉一番,又放在薛佑的额头上。
连那水,都变热了。
赤裳便端着水,将盆中的水狠狠的泼向了院子。又打了桶井水,向房间走去。
薛府中,除了赤裳,其他的丫鬟小厮们都被传染了一圈。先下能做事的,便只有赤裳了。
据说是赤裳小时候染上过些什么,倒是不会再得疥麻了。
咒自己和咒别人都是很恶毒的。可在这几日里,赤裳不止一次的在心中感激,她感染过这样的病。她也不止一次的想,如果那些丫鬟小厮们染过该多好,这样就多几个人能照顾主子了。
不是偷懒,而是心疼。
薛佑如今连水都喂不进去了,药用灌的便罢了,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若是喝水都是硬灌,那是得多难受啊?赤裳便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只能用勺子的背部沾水,润湿些薛佑的嘴唇。
以前不点而赤的朱唇便得过分苍白,因为长期没入水,已经干裂的炸出了口子。惹的赤裳又是一阵心疼。
“你是谁!”房间突然穿进一名不速之客。绯红的衣裳,雌雄难辨。
“我能治好她。”开口。声音低沉。是名男子。
“太医已经来过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你能治?”赤裳自然是不信任的。别说根本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位名医,哪个名医会闯到别人府里的?
“我能治好她。”他还是那句话,执拗,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会不相信他。
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坚定。让人不容置疑。
“你给我放开公子!再动手动脚,我便要告衙门了!”赤裳看见那男子竟是要将薛佑抱入怀里,当下便是急了,连水盆都忍到了一边,便想护住薛佑。
“你若想她好,便把她交给我。”语气显得有些焦急与不耐烦。显然,他并没有觉得擅闯别人家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个杀千刀的!你若是在不放下公子,我便对你不客气!”赤裳也很震怒。
“我叫机千裘。我是她夫君。”那男子抿了抿唇,用一种莫名骄傲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骄傲来自她亲赐的名字,骄傲来自她亲赐的身份。
你看,从头到脚,机千裘都是有雪的。
“人我带走了,七日以后,我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主子。”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仿若风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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