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的剪辑尚未停止,小花的脸像是穿过了一个万花筒,带着不同颜色的滤镜颠倒在屏幕上,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是张笙的意思,一瞬间的密集能帮小花怒攒一波印象。
随后纯音乐响起,内涵深意的电影台词穿插而过,水花溅起,视角忽然上抬,以第一人称视角跟着奔跑起来,风雨呼啸,台风天电闪雷鸣,街边的橱窗映出女人的狼狈,通宵工作后的睫毛膏晕在眼皮上,粉底斑驳,雨滴没能给起皮的嘴唇带来一点润色,通勤风的雪纺衫呈现出一种凄凉的透明质感,女人在崩溃的边缘紧紧抓着蛛丝。
现场所有人应该都很难有机会听见这样占据整个听觉的喘息,电影中小花的头绳恰巧绷断了,似乎随着听不见的声音连带扯断了另一个东西,女强人身形一晃,倒在了一排共享单车里,人潮熙熙攘攘,航拍里五颜六色的雨伞带着残影相互错身。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红的吓人,有人止步犹豫,一时间没人上前做点什么。
是啊,谁会想帮助一个清醒的疯子呢。
小花饰演的女人明显已经体力不止了,然而看样子她还不打算死心,想要继续奔跑。城市的水泥地每天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保持洁净,女人咬着下唇,狠心把鞋脱了,价值过万的jiy ch一一被无情的丢入不可回收垃圾桶。
一如她不可回收的爱情。
一个路过的穿着制服的女学生被小花狰狞的脸色吓了一跳,抓紧了男朋友的袖子。
随之而来一股重力把小花拉的一个踉跄,滴水的短发划出一小段曲线,失去高跟的女人犹如失去依仗,年龄带来的颓败纤毫毕现,化妆师每天要花将近三个小时做出来的细纹像九万里心河,流淌着女人次次临门一脚的遗憾,街边随处可买的格子伞悄无声息遮了一半雨,方月的脸出现在城市的喧哗里。
不管看多少遍,作为演员本人的小花都能被方月这一个动作帅到大脑空白。
伞只有一把,空间不过方寸。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呼吸可闻,喘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正在努力平复的心跳。方月的浓眉沉甸甸压着,本来干爽的衣服因为把伞分享出去瞬间湿了一半,小花的焦急被他眉心那点蹙起瞬间冲散了一大半,无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天气有多糟糕。
“你来干什么?”小花厉声喝问,想要把伞推回去,“淋你马呢?”
方月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准确抓住小花的手,用一个标准的日剧姿势冷硬向后一扯,小花脸上出现了绝对真实的疼痛和震惊。
画面卡在这里。
主持人眼尾一抽,心下叹气,再次看了一眼礼仪递来的烫金卡片。
第一排评委席陈惠仪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心中暗流汹涌。
小花只有小半个侧脸能被看见,方月下巴微收,嘴角紧绷,直直看着小花想要挣扎逃走的方向。
主持人清了清嗓,没像之前几个奖项一样故意做出吊人胃口的神情,而是收腹挺胸,异常严肃的拿起话筒,用英文说:
“本次评选会,仅有的五项单人奖项中的最后一项,最佳新人——”
张笙背靠梁柱,用纸巾拖住了烟灰。
“作品《here》,编剧陈韬。”
方月已经听了四遍流程了。
“得奖者,方月。”
方月。
没有任何修饰,这两个音节明明经常被人使用,然而没有什么时候会让一个团体这样陌生。
张笙猛地冲出后台。
聚光灯打在方月身上,画着浓妆的男人微微挑起眉梢,意外而不至于震惊,眉毛粗黑,像漫画里狂野凶狠的吸血鬼,遮瑕模糊了唇线,仅剩一点细薄的浆果色和苍白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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