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原本被精心栽培的花朵,已经在寒冬里被冻成枯萎了的一团,瑟缩在一起,已然颓败。
屋檐上滴滴答答地不停地滴水,原本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忽然在第四日的时候天放晴了,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突兀地挂在天空上,光线毫不留情地射在厚厚的积雪上,原本好像可以遮掩一切的雪,成了太阳的手下败将,融化成一滩滩肮脏的黑水。
初烟站在廊下看着积雪融化后的小院,无数条小溪流沿着阴沟悄悄地流出去,还有一些背阴的地方,雪仍旧堆着,不知道落了些什么在表面,看上去就是黑黑的一堆。
她垂手而立,看着看着,忽然就叹息了一声。
双儿正端了盆从她身后经过,不偏不倚地便听见了她的这一声叹息,鼻头忽的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
初烟听到身后的动静,连忙回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别哭,别哭,若是叫王爷看到了,又该”
双儿红着眼点点头,使劲吸了吸鼻子。
她不能再哭了,那日她看到自家小姐浑身是血地被送回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捂着嘴哭着扑上去,随即跌跌撞撞跟进来的王爷反手就把她给推开,恶狠狠地警告她不许再哭,不许吵到小姐。
她着实被吓到,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王爷,这样浑身颤抖手足无措的王爷。
初烟看着双儿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声叹息,自己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她摸一摸双儿的头发:“进去吧,别叫王爷看到你眼睛红红的。”她的目光从窗户看进去,床上的纱幔被放下一半,看不清床上躺着的人的模样,只隐隐看得见一只苍白的手,被另外一只手紧紧握着。
双儿端了盆进去,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她将盆在小桌上放下,小声道:“王爷,我来给小姐擦身子。”
坐在床边的男子微微弯着腰,脸上异常憔悴,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的,不再是之前那样一丝不苟地用玉冠束起,脸上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狼狈的很,他一只手握着床上女子的手,另一只手撑在她的枕边,眼睛死死地看着她苍白到透明的脸,好像没有听到双儿说什么。
双儿试探地又喊了一声:“王爷?”
“你出去吧。”南宫渊仍旧没有回头,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床上的女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我来就好。”
双儿踌躇了一会,低低地应了声“是”,绞着手指退下了。
南宫渊听到了清晰的关门声后才百般不情愿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乍一动竟觉得浑身酸疼,他自己本就受了不轻的伤,也只是在杜紫珊那里躺了两个时辰后便赶过来,再也没有离开。
已经三天了,三天来,她一次都没有睁眼过,她的呼吸轻的吓人,有时候他坐着坐着就会一个激灵将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面,感觉到有轻微的气息才放下心。
宫里派了御医过来给她治伤,御医说伤口已经很逼近心脏了,至于能不能醒,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南宫渊起身将盆里的毛巾拧干了,重新坐下,温柔地替她擦着脸和手,她躺了三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整个人又瘦了许多,她的手,除了皮,就只剩下骨头,硌得他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濛儿,濛儿”他手中的毛巾移到她的眼睛上,停了下来,“你怎么还不醒呢?”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嘴唇干裂,面容苍白。
南宫渊将毛巾丢到了一旁,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像在和他交流一样。
“你知道么,我很怕。”他的声音极轻,“我很怕你醒不过来了,杨落濛,你傻不傻?你不知道疼吗?没有本王的命令,你怎么敢轻举妄动的?”
“我有让你动吗?有让你为我挡那一刀吗?你怎么敢”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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