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对着你相看两厌不成?”
“女娘?”莲准托着腮,凤眸含波,“你看他是女娘么?”说着伸出手做个兰花指,“公子若喜欢她这样的女娘,奴家不也是一个?”
云裳愣愣地看他,半晌反应过来,伏在桌子上狂笑;只是知道蕊珠就在后面,不好笑出声来,唯有双肩抽搐,忍得辛苦。
待终于缓过劲儿来,云裳才抬头指着莲准,面上仍挂着笑,问:“难道你们羽林禁卫军都喜欢这一口儿,要玩个雌雄颠倒?”
当初莲准寄身梨园,便是个花旦角色,他又生得极美,美得连云裳这么女气的样貌,在他身边一站,都不会被怀疑女扮男装不过今儿见了何蕊珠,才知道莲准那气质,只能叫雌雄莫辨,叫神仙中人不过不知道他若穿上女装,又是何等风流模样?
美人湖舟中的这场两个人的“花酒”,竟是喝了个天翻地覆。
云裳甚至觉得今夜的莲准有些奇怪,酒到杯干,纵情豪饮,竟似不是喝酒,反是喝水一般――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不知他竟有这么好的酒量。醉露书院不过莲准醉酒并不失态,只是少了几分他平日里的慵懒,添了几分狂放。
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滕王阁上的那个夜晚。
不过云裳心中还是隐隐有着牵挂,莲准穿着羽林禁卫军公服过来,明显是在贡院那边有他出席的任务的,而她自己更是与皇帝陛下约好一起看热闹――撒手不管真的可以吗?不过既然已经说了不理会那些,她倒是强把那丝牵挂压了下去,只伏在桌上,笑吟吟听莲准抚琴。
那是一首古风的乐曲,杀伐激越,慷慨悲凉。
云裳歪着脑袋,逐一拿起桌上一溜儿几只斗彩三秋杯,杯杯干掉――“第一江山”这种烈酒,用小杯来喝,甚没气势;也只有这样一溜儿喝上几盏,酒到喉间,辣地,才生出几分兴味来,配得上莲准那只曲的雄浑。
曲声忽然攀沿直上,凤鸣鹤唳,直入九霄。
云裳闭了闭眼,压抑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胸腔内如燃了一团火,不知是酒意,还是琴音。
那琴声在高音中缠绵了片刻,忽又陡然一落,由九霄间瞬跌千里。霎那间,如狼烟蔽日,如江山破碎,如铁蹄踏尽屠刀横扫浮尸千里流血漂橹
云裳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腮边潸潸而下,和着酒,和着那“第一江山”的浓烈苦辣,直流到心间
琴声不知何时停了,莲准醉意朦胧。半蹲半靠在她面前,执着一方手帕,略带些笨拙地替她拭泪。远远地,是船舱外的雨声和后舱中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呜咽他的琴技,真是一流呢,感动的,原来不止是她一个。
“哭一哭发泄一下也好”莲准凤眼迷离,脸上却溢满了温柔,“从知道了这些压死人的信息之后。就只见你拼命,只见你累,似乎从未哭过。”
云裳的泪依旧如滴珠串儿一般,无声地从莹白地面庞上滑落。
他眯着醉眼,只是替她拭泪,却怎么也拭不净;帕子全湿了,他索性丢下,揽过她在自己的怀中,任她的泪打湿他身上才换的绣金袍。醉露书院
“莲准我的胜算。到底有几何?”
他的琴音,她听懂了,那不是段南风描述中的熙德十九年,那是她的未来,她即将到来的熙德十九年或许可以有高入云端地梦幻之境,却也保不住有跌入谷底的切肤之痛
莲准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半似自语半似梦呓地道:“云裳小美人儿。你可知道纵然是千算万算,未必万事如意;纵然是惊才绝艳,未必定可胜天。”
她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啜泣渐渐停歇,呢喃着道:“我懂。”
他把她拉起来凝视她的眸。又拍拍她的脸:“既然懂了,可愿意将这首曲子听完?”说着丢下她,带着醉意乜斜着回到琴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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