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入目是全然的黑。没有丝毫光亮。

    是白天。因为她听到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奔跑。

    那样无助的探索是她以前所无法体会的沉重痛感。那样冰冷的黑暗慢慢在身边聚集，然后把她紧紧包裹，像是一个未化蝶的蛹。

    萧萧不能去说无助和悲伤。因为有牵挂，她要去照顾很多人的悲伤。

    她的妈妈打开了房门，吱的一声。然后是熟悉而又疲惫的脚步。

    她把饭放在桌子上，用尽量平和的语调说：来，吃饭，

    萧萧的头扭向声音的方向，睁着空洞的眼睛。嘴边带上一抹笑：妈，您来了啊。爸爸呢？

    她妈妈似乎很小心地叹了口气，但萧萧还是听到了：他在干活，最近比较忙，我们不用管他。来，先吃饭。

    萧萧觉得发生了什么事，继续问道：妈，爸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妈妈把手中的碗用力往桌子上一放，斥道：他能出什么事，倒是你，好好治病比什么都强。

    紧接着她好像忽然意识到不该这样对萧萧说话，放软了语气：萧萧，答应妈妈，治病好吗？

    萧萧咧嘴一笑，眼睛在瞥过门里的一张照片时蓦然惊呆。照片里的少年忧伤而苍白，身上像是永远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沉默而安静。

    他是谁？萧萧努力控制不让自己颤抖。惊恐地看向华桑医生。

    萧萧的心里像是漫上无尽的悲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害怕来医院这个地方。

    妈，我好想回家。

    妈妈走到萧萧身边，握住她的手：治好了病，我们就回家，好吗？

    萧萧心头忽然烦躁起来，甩开她的手：治病治病，怎么会治得好，家里哪有那么多钱，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萧萧知道妈妈在看着她：像是过了很久，妈妈才颤着声说道：治得好的，咱家有钱，你爸爸又找了份工作，我们很快就会有钱。

    泪水顺着萧萧的脸颊流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该怎么办呢？对于结果，她只能无可奈何。

    【二】

    窗外的景色是什么，瞎子，怎么会看得到？

    医生略显冰凉的手放在萧萧的眼睛上，他的呼吸就在萧萧的头顶上。莫名其妙的，萧萧有些紧张。

    终是忍不住开口：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医生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笑说道：我姓华。

    萧萧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撇了撇嘴角说道：我问的是名字。

    医生看着这个瘦弱苍白的十八岁女孩，心里忽然涌上一丝怜悯，连忙说道：哦。我叫华桑。

    萧萧笑了笑，说道：华桑，真好听。我叫萧萧。

    医生有些腼腆，他也不过才刚从大学出来，对于少女直白的夸奖感到莫名惊喜。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萧萧微笑点头。

    萧萧突然不想回家了，她为自己突然的想法感到惊讶。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自己是不是有些自私？

    妈妈显然对萧萧突然的配合感到高兴。一个劲的安慰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的病总有一天会治好的，你不用担心家里，爸爸妈妈都还可以干活，没关系的。啊？

    萧萧眨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她妈妈的方向。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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