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日影西斜,月如钩。
千堆雪,雕花门一开,雪白的身影没入黑暗中。
浓重的沉香,充斥着鼻腔,令北唐瑾心中微诧。
凤晰琀惯常喜欢兰花或者兰草的香味,从不燃沉香或者龙涎香。
即便是那香味足配得上他的雍容华贵。
扫视四周,一片漆黑,北唐瑾心中狐疑,这位王爷,又要做什么?
“将军,王爷在里面。”
北唐瑾侧过头去,是云珠恭敬而温和的声音。
明王身边的云珠,竟是对她如此恭敬,令北唐瑾微微诧异,她留意到了云珠眉宇之间的担忧之色,却未问。
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掀开珠帘,最里面,是观景台。
雕栏玉砌,没入月影。
一截白衣,墨发飞扬。
雕栏前,一雪衣公子负手而立,他的影,沉在月光里,寒风浮动,只影倾斜。
他没有回头。
北唐瑾没再上前,远远的看着。
凤晰琀竟是一身白衣。
远远看去,竟有种幽独孤绝之感,仿佛他随时都会随风飘去一般。
蓦地,她心中竟产生一种荒唐的错觉,想要上前扯住那雪白的衣摆,免得他消失在寒风中。
又望了几眼,她没有上前。
良久的沉默,月上柳梢,银辉倾洒。
“为何不问我今日穿了一身白衣的缘由?”凤晰琀的声音微微沙哑,裹着寒风飘进她的耳中。
微微一怔,未料到他竟是这么一句话,神定,她从容答道:“今日乃令堂忌日吧。”
她的声音很快飘到风中,消失不见。
她曾调查过,凤晰琀的母亲死于腊月,恐怕便是今日。
“玉容倒是很了解我的事情。”他的声音微冷。
北唐瑾抬眸望向他,只是他始终背对着她,她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爷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她如此了解他的事情,他应当高兴,只是,她了解她,是为了对付他。
他高兴不起来。
“今日的确是我母亲的忌日。”凤晰琀轻轻说道,仿佛喃喃细语。
北唐瑾微微震惊,凤晰琀说的不是母妃,而是母亲。
“她非大家闺秀,身后没有煊赫的家族支持,她只是江湖中的一个痴情儿女,深爱一名男子,一生追随,想要与他携手,白首不离。奈何天意弄人,情意绵绵时,那人却撒手人寰,留她一人郁郁而终。”
他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忧伤,凄然靡荡,和着夜的迷离,涤荡心神。
“他便是我的母亲。”他慢慢说道,然后慢慢转身,回头望向她。
深沉的夜色里,他望进她的眼,昔日的冰湖仿佛化成一汪池水,有悲悯和怅然流转,专注且失神。
她不是全无感情的吧?她也是有情的。
这一刻,他笑了。
她怔然得望着他黑如子夜的眼眸,耀眼如璀璨的明星,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彩,晃花了她的眼。
许是夜色太美,许是他浑身那幽独高华的气质,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深邃的眸子诧异得望向他,“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他请她来就是为了同她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的么?他们不是知己,是仇敌。
“这便是我为何一直喜欢游戏江湖的缘由。”他慢慢说着,声音沙哑动听。
她看见他衣袍浮动,动作优雅,一身雪衣,遮挡不了他雍容华贵的气质。
他脚步缓缓且从容得向她走来。
她蹙眉望着他,静静看他走来,对她又说道:“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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