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灵簪颤抖着双手,握着那把卷了刃的弯刀不顾一切的砍杀,冲到李扶摇面前。巨大的悲痛使她压抑的记忆碎片瞬间爆发,心如刀绞。
她吃力的扶起李扶摇倒在血泊中的身子,将她苍白的面颊贴在自己剧痛的胸口,全然不顾黑衣人已在自己头顶举起了弯刀。
李淮冷冷的看着悲痛欲绝涂灵簪,终是缓缓闭上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良久才下定决心般命令:“杀了他们,别留活口。”
说完,他拿起玉玺和传位圣旨,匆匆的离开了暖阁。只是他的步履匆忙而凌乱,仿佛在逃避什么洪水猛兽般,狼狈不堪。
李淮走了,残余的黑衣武士将涂灵簪团团围住,缓缓举起了罪恶无情的弯刀。
然而,挥刀一瞬,十余条武将的身影破窗而入,将李淮留下的黑衣人砍杀在地。
“涂家十三骑救驾来迟,请主公恕罪!”
霎时间,刀光剑影远去,风雪黯淡,涂灵簪颤抖着抚过李扶摇苍白的眉眼,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要为我挡那一箭,莫非我就不会躲开么?”
李扶摇双目紧闭,全然没有反应。
涂灵簪伸出剧烈抖动的手,一点一点抹去他脸上沾染的血迹。忽然,一滴热泪吧嗒一声溅在李扶摇的唇边,她怔了怔,抿唇想要擦掉那一滴眼泪,结果又有第二滴c第三滴泪落下,怎么也擦不完似的。
“我明白了。”她苦笑:“原来这就是爱么,会为他哭,为他笑,为他伤心难过,为他肝肠寸断。”
“扶摇,我想起来了。你再撑一会儿,我们一起回长安,不要死”
“我们还要去看花灯,去吃宫墙下的元宵。我还要坐上红色的轿子,然后你轻轻的将我抱下来,跨过火盆扶摇,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李扶摇的费力的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却终是徒劳,只好缓缓抬起一只破皮流血的手来,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涂灵簪一怔,随即欣喜若狂的抓住他微凉的手,用力的按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
“我都听到啦,”李扶摇扯出一个苍白得几近透明的笑来,用破碎不堪的嗓音断续道:“阿簪不要反悔”
涂灵簪疯狂的点头。
她望着李扶摇苍白的脸,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天边的余晖缓缓收拢,夜幕降临。
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僵硬,然后消失。她茫然的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浑身是血的男人,瞳仁渐渐涣散,宛如木偶
乌鸦和十三骑解决了屋内的黑衣武士,纷纷撩袍下跪,齐声道:“小主公,敌人已肃清完毕,是否即刻启程回长安?”
涂灵簪依旧眼神空洞,没有反应。
十三骑茫然的抬头看她,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继续跪在地上等她的命令。
乌鸦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向前一步试探道:“小主公?”
涂灵簪没有焦距的眸子,极慢极慢的对上乌鸦的脸,苍白的嘴唇几番抖动,终是无助的问道:“你是谁?”
“我为何会在这?”
“发生了什么?”
“我怀里的这个人是谁?”
永宁四年正月初二,帝以龙体有恙为由,传位于陈王李淮,天下大惊。
现任帝王膝下无子,哪怕他驾崩了,按理也该传位于亲弟——楚王李扶疏,又因何会轮到废太子之子上位?
不知情的人议论纷纷,只叹皇帝虽摆脱了秦楼两家的控制,但做起事来还是这般荒唐不顾后果。不过陈王雅名在外,温润如谦谦君子,百姓倒也不反感此人做皇帝,姑且于长安街临窗而坐,温酒烹茶,看一场好戏罢了。
沉重的朱红色宫门缓缓打开,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微风碎雪中,陈王扯了扯身上的狐裘披风,这才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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