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堂”是萧景对沈堂的昵称,沈棠上辈子年轻气盛之时,很有些江湖豪气,喜欢别人尊称一声“沈哥”,连唐宇轩都是叫他“沈哥”比较多。
只有萧景执意唤他做“阿堂”,分明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p孩,又是做p又是充大人,沈棠自己也惊讶当年竟然就那么任他胡闹了。
萧景又唤了一声:“阿堂,是你吗?”声音轻柔而紧张,好像生怕提高一点音量,面前的人就会如幻影一般,立时消失不见了。
沈棠张了张口,明明几天前他还鼓足了勇气跟萧景坦白,可此时却突然情怯了,在这片荒凉的墓地,身边就是“沈堂”的墓碑,他却叫他“阿堂”,一切都透着荒唐,何况是面对着萧景,这个被他彻底辜负了却心心念念记挂着他,至今也无法忘怀的萧景。
一阵沉默后,沈棠道:“你不是睡着了吗?”
萧景道:“回答我,你是不是阿堂?”
萧景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攥紧,连指节都因过于用力有些发白,可惜掩藏在夜色里,让人看不分明,沈棠道:“你不认识我么,我当然是沈棠。”在沈棠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的那一刻,萧景便睁开了眼睛,彼时他的心脏狂跳,有种自己的肾上腺素不要钱一样流遍四肢百骸的错觉,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每年的今天,萧景都会独自开车去燕郊的小陵园,给沈棠烧些纸钱c元宝c甚至纸糊的p,萧景从来不信这些,他只是固执地用这种重复的行动,与“沈堂”保持“联系”。
而在这里见到沈棠意味着什么,萧景心中再清楚不过,他突然急躁起来,不愿与他兜圈子,质问道:“你为什么来墓地?”
沈棠下意识支吾:“我c我来看看故友。”
萧景指着他的墓碑:“你认识他?”沈堂小小的墓碑前,还摆着两盘果仁和半瓶牛二,沈棠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正要说话,萧景却道:“阿堂,虽然我也觉得非常匪夷所思,可若是深究,疑点就太多了,真正的沈棠是个异装癖,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转了性?为什么明明在帝都拍戏,却不敢在自己的家里多住,只能偶尔挑个周末回家?你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你和阿堂有那么多相似之处?小动作c爱喝的饮料c有演戏的天赋和经验c喜欢出风头c喜欢跟漂亮的男孩女孩搭讪”
沈棠觉得萧景的形容虽然大部分符合事实,但他还是不敢苟同,什么喜欢出风头c喜欢跟漂亮的男孩女孩搭讪?他在他眼中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吗?
沈棠真想嗤笑一声,可出口的话却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音:“沈堂这样花心好色,你为什么还不忘了他?”
萧景在朦胧的月色下,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眼睛,缓声道:“那一次我回国,见到你和唐宇轩就下定决心想忘了你,可是”萧景自嘲似的轻笑一声,“我做不到。”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做不到”,却如同一把利剑,戳进了沈堂心脏里最柔软的部分,钝痛忽然蔓延开来,他何尝不知道萧景依旧对他念念不忘,可他始终不相信一个人这么多年,就算心里装着某位“爱人”的影子,还能真的为一个“前任”守节。
萧景之前不是没有挽回过,可那匆匆一面之后,他就又被萧霆川抓回了国外,当时的年轻气盛撂下的话未必出自真心,那一句“你就是喜欢虚情假意的戏子”,萧景后悔了很多年。
这样的咄咄逼人,也令沈棠只是回了一句让他绝望的“对不起”,可时过境迁,他深信的“爱人”害死了他,以为的天长地久不过是一场笑话,而那个自己最对不起,最亏欠的人,就在眼前,现在这一句示弱一样的“做不到”,却让沈棠心的脏都跟着抽痛起来。
终究是他负了他。
沈棠下定决心似的,涩声道:“小景,是我辜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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