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见他客气起来,也松了口气,忙上前拱手,笑得谄媚:“薛家何时进京了?我们竟不知道。这可真是怠慢了。”
薛蟠这才想起来,这夏家和自己家当年乃是世交,只不过父亲死后,自己家里人很久不曾入京,所以来往稀疏了,忙笑着携了那夏公子的手,道:“该死该死!我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敢情是你们家!世伯伯母一向可好?前些年还听说世伯添了个千金,难道竟是听错了不成?”
夏公子的脸上僵了僵,他是过继来的这一条,常被人笑话,他自己也深以为耻,人前从不提起,谁知被薛蟠当着这样多人说了出来。但还是勉强端了笑容,道:“这事却是说来话长。家父前年已经去世了。伯母在京?现住在哪里?待我回去禀明母亲,择日上门拜访才是!”
薛蟠忙道不敢,两个人寒暄一番,约了时间再见,方才各自走开。
让倪二领着进了雅舍,薛蟠方敢擦一把汗,嘀咕道:“就怕跟这些人打交道。”
冯紫英和宝玉绷了这许久,早已绷不住,听了都扶桌哈哈大笑起来。贾芸乖觉,也跟了进来,帮着小厮们安排好了宝玉等人的器具,方堆笑道:“宝叔可要儿子留下服侍?”
宝玉听他没叫出“父亲大人”来,心里十分满意,闻言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不是还有差事?自去忙。我等在此闲坐,有小幺儿们足够了。”
贾芸这才又跟冯紫英c薛蟠行礼道别,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自去寻方椿,计议种树的事情去了。
冯紫英笑着调侃二人:“你们俩倒好,一个是寻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个是才上京来的。如今走在街上,竟是碰见一个就认得你们,却不认得我!”
两个人发一大笑:“如今京城冯大爷的风头正健,竟是无人不知呢!”
三个人说笑吃酒。
倪二被冯紫英看了好几眼,心虚不已,见他们没吩咐,忙悄悄地退了出去。
溜进后厨,却见茜雪看着一碗茶发呆,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茜雪勉强挤出一丝笑,低声道:“正要给冯大爷他们上茶”
倪二了然,知道茜雪这是想起了自己是因为一碗枫露茶被贾宝玉赶出了府,不由得心里也不舒服起来,低声恨道:“你今儿专拣着他不爱吃的菜去做就是!”
不等茜雪回话,又说起别的打岔:“冯家大爷的眼睛太利了。三姑娘让我设计的这些人,个个都没察觉;唯有冯家大爷,一眼扫过来,我后背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茜雪噗嗤一笑,低声道:“你听听松纹小哥儿回来说的那话,冯家大爷在万岁爷真龙天子跟前都敢耍花枪。咱们这些小把戏,哪里能逃得过他老人家的眼睛?姑娘不是吩咐了么?万一被冯家大爷看出来,他但凡开口问,咱们都据实以告。”
倪二连连点头,笑着又道:“说起来,三姑娘倒是跟冯大爷旗鼓相当,有日子他们俩针尖儿对上麦芒儿,咱们俩夹在中间儿,可就为难死了。”
茜雪却十分不以为意:“不会的,放心吧。我们姑娘聪明得紧,冯家大爷也不是蠢人,两家子又是世交,怎都不会起了那个乱局的。”
过了两日,贾芸带了人进大观园种树,心下还得意能得了宝玉和薛蟠的青眼赏识,又能解决了王熙凤的差事,全然是自己偶然之间结交了倪二所得。
薛蟠回了家,也赶紧禀报了母亲遇到夏家人的事情。母子三人准备好了,便照着约定的日子,上门去夏家拜望。
到了夏家,夏老太太一看薛蟠,顿时爱得满脸疼惜,立即便命叫了女儿夏金桂出来与薛家母子们厮见。薛姨妈却不儿让那夏公子瞧见,只笑着摆手道:“罢了罢了,孩子们都大了,还是算了罢。”
夏老太太极会察言观色,立即便命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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