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师兄,怪不得你这么多年消声灭迹,我派人四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改头换面,已经投靠了别人。”林老爷当即恍然,这个严师兄为人一向恃才傲物,能让他尊称一声少主的人,想来这身份不一般,即便不是凤子龙孙,也是手握大权的王侯贵胄,这么一想,林老爷不禁有些担忧,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万一严师兄背后的主子出手,林家岂不要惹来无妄之灾,但老太爷留下来的遗命,他又不得不遵从,除掉严师兄,为林家清理门户。
“呵呵,你们林家假仁假义,面上悬壶济世,但背地里却害人,当年老夫不过是看不下去,放走了那些人,你们就对老夫一路追杀。”严夫子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但面上仍正义凛然,“可恨老夫一心为天下苍生,却总被你们这等奸险小人所逼迫。苏天措,老夫今日杀不了你,是老天无眼啊!”
严夫子对林老爷和顾六公子大声斥骂,再加之他本就是临安书院的夫子,平日教化弟子,说出来的道义,不用思索便张口即来,还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此刻的严夫子的确像一位刚正不阿的儒者,而他所做的,便是匡扶社稷,是正义之举,相较之下,顾六公子这位苏大人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大奸大恶之徒,遗臭万年。
“苏大人,我们林家世代为医,绝不敢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这这都是严师兄栽赃陷害。”严夫子当众抖露林家暗中杀人,林老爷吓得脸色发白,并指天发誓他们林家是无辜的。
大理寺卿苏大人奉旨下江南,代天巡狩,这道谕旨天下共知,虽然顾六公子现在没有身穿官袍,也没有大批钦差卫队随行,但他的身份却摆在那里,堂堂的处州知府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在场的人就更不敢了,即使他们心中不屑顾六公子娈宠的身份,但面上都是毕恭毕敬的。
“林老爷不必惊慌,你救过本官,本官定当会厚礼相报。”顾六公子薄唇一启,低醇醉人的声音,此刻却已带了威严,“金知府何在?”
“下官在。”金知府恭敬地行大礼。
“严峰多次刺杀本官,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依我朝律法,当将此人处以重刑,以儆效尤!”
顾六公子面上肃然,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也没有往日的轻浮之举,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不彰显着他大理寺卿的身份,仿佛于一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苏谨心平日顾小六、顾小六喊惯了,虽知他是位高权重的苏大人,但也多少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见顾六公子官威十足,她愣住了,第一次觉得这个抱着她的男子,其周身威严之气绝不在云澈之下,行事果断,也更不在云澈之下。
这样的顾小六,是陌生的,但她却一点都不怕他。
昨夜染上的风寒未愈,再加刚刚吐得全身虚软,苏谨心便在顾六公子怀中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顾六公子低头一看,见她的素手依然扯着他的衣襟,倒像是几分睡着的样子,是啊,浸泡了这么久的汤泉,还要应对严夫子的追杀,她也该累了。
“苏天措,你这个奸佞之臣,你早晚会死在天下之人的手里!”严夫子仍在破口大骂。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取他的性命,除了她,顾六公子痴痴地望着怀中的女子,俊颜笑得柔和,但抬头时,那双艳如桃李的眸子,却是带着嗜血戾气,“严峰,本官如何死,就不需要你费心了,但你今日,非死不可。金知府,即刻将这老贼处以车裂之刑。”
“车车裂之刑。”金知府吓得结巴,所谓车裂之刑,即将人的四肢和头分别套上绳子,再由五匹马向五个不同的方位疾驰,可当场将人撕裂成六个部分,死状极其残忍,他当了处州知府这么多年,就算遇到穷凶极恶的贼匪,也没有判过这么重的刑,这苏大人果真如传言所说,善用酷刑,但凡得罪他的人,个个尸骨无存,死后都无法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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