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潭之下,湖面周围,能找的都找了,还是没发现云公子的下落,梁孟臣心中着急,“找,快去找啊!”
梁孟臣开口要找云公子,云老太爷当然不会拦着,还会支持他找,“听到没,找不回来,就都别回来了。”
云老太爷拄着拐杖,连连叹气,到底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孙儿,看着长大的,本以为可以指望他为云家带来荣耀,想不到,竟养了一个刚正不阿的顽固侯爷,一是一,二是二,依礼行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从不徇私。
远之这孩子,小时候多听话,怎么长大了,反而忘了他这个爷爷了呢。
云老太爷望着湖面,苍老的脸上除了悲哀之色,却还带了藏不住的野心,云家,已经在江南临安苟且偷安了近百年,一代又一代的云家家主遗训,便是重回百年前云家出将入相时的显赫,而云家要得偿所愿,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将前朝皇裔梁氏一族的子孙扶上帝祚,到时云家拥立皇上有功,自然封侯拜相,权倾朝野。
时不我与,云老太爷已经老了,他深刻地感觉到,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这云家,怕是再也没有指望东山再起了。靠他儿子云老爷,或是靠他长孙云谡,那一个两个的,不是愚不可及,就是酒囊饭袋,让他们撑起整个云家他都担心,更别说让他们去谋夺江山。
远之啊,你就好好地去吧,爷爷知道,爷爷对不起你,但爷爷不这么做,云家就只能偏安江南,当个小小的世家,爷爷不甘心啊,云老太爷一想起那白衣俊美的少年,曾信任地尊他一声爷爷,不禁老泪纵横,远之,当年是爷爷救了你,如今,爷爷再将你送回你爹娘身边,也算报答了你们梁侯府对云家的恩德。
“舅公,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会帮您找到云表兄的。”
梁孟臣看到云老太爷一脸伤悲,怕云老太爷过度伤心之下支撑不住,就上前扶住云老太爷,劝他早些回府。
“找不到,便是最好的消息。”云老太爷当然不希望云公子被梁孟臣找到,若是梁孟臣找到了云公子,无论是生还是死,梁孟臣都不会再扮演梁侯爷,若云公子生,这梁侯爷自然是云公子的,若云公子死了,那么梁孟臣就更没有继续冒充梁侯爷的必要了,人死了,什么都是假的,那人人羡慕的梁侯府,于梁孟臣而言,不过是一座繁华的坟墓,葬送了太多的人,包括云公子。
云老太爷拍着梁孟臣的手背,语重心长,挑唆道,“文彦,远之遇刺,此事并非偶然,你想想,在这个江南之地,是谁千方百计地想要报复远之,非要杀了远之。”
江南之地,当属杜巡抚和范大人最大,但这两人,一个唯侯爷之命是从,一个为人耿直,哪会派人来行刺梁侯爷,可除了他们,旁人又有几个胆敢行刺当朝侯爷,梁孟臣顺着云老太爷的话,很快就想到了与云公子势力相当的顾六公子,是了,那个顾衡毓当初就放出风声要报复云表兄,也只有他,对云表兄满怀仇恨,毕竟苏谨心腹中的那个孩子,是因云表兄而死。杀子之痛,不共戴天。
好你个顾衡毓,竟敢指使林昭昀杀我云表兄,梁孟臣温吞的眸子也起了杀气,最好我云表兄没事,否则我一定毁了你们睦州顾家!
“文彦,那些人不简单啊。”云老太爷继续挑拨道。
“舅公放心,我会去查清他们的底细的。睦州顾家,若瞧着碍眼,那就让他们和林家一样,灰飞烟灭。”梁孟臣慢吞吞的说着,一句话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还说得极其慢,但这慢吞吞的语气,再加他戴着的獠牙面具,无不透着威慑与杀气,教人不寒而栗。
云老太爷听了很满意,“文彦,远之有你这么个兄弟,是远之的福分。”
说完,就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转身离去,而这苍老佝偻的背影,与刚刚用武功疾步而来的云老太爷,仿佛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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