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这是‘万般皆下，唯有读书高’的年代，这般匠人之事，便是于国有大用，对自身前程却无甚助益。比如此次，若献上水泥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匠人，能得陛见一次，又赏个宅，得几许金银，那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将此物直接献于御前的地方官，反而有可能因之扶摇直上。

    是以，将功劳集中在工部历练的李资身上，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但是显然在这方面，两个人没默契的很。

    李熙心情略好了些，给自己斟上一杯，一口饮了，随口道：“那小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连你这老狗也帮他说起话来？”

    淡淡的一句话听在王公公耳中却恍如惊雷，只觉得浑身发寒，额上却沁出汗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奴才不敢隐瞒，上次同陛下一起去林宅的时候，的确收了林公的几件小玩意儿奴才该死，但奴才绝不敢因这个就在陛下面前进谗，老奴”

    不由心中悔恨之，自己拿了银不出力的时候多了，不在陛下面前使绊就对得起他们了，怎么就突然多起嘴来了

    王公公承认自己拿了东西，李熙倒是没多想什么，当年他还是王府一个不起眼的次的时候，这种朝顶上的人身边奴才使银的事儿也没少干。王公公是他身边的第一人，王公公登门，哪家敢不打点，那才是奇事。

    皱眉摆手道：“起来说话。”

    王公公起身，知道事儿还没完，小心翼翼道：“奴才自净身以来，除了和奴才一样出身的，还从没人像林公一样，和奴才顽笑的，是以也不知怎的，就多了嘴”

    这句话半真半假，他替林楠说话，自不是为了这个，但是林楠对他的态与人不同，却是实情。

    见到他的人，有谄媚的c有轻蔑的c有敬而远之的c有无视的c有强自表现出神色如常的，像王公公这样的人最敏感不过，旁人对他的态再怎么掩饰，也一眼能看出来。净身几十年了，将他当成常人一般来看的，还真就林楠一个。

    非是林楠是什么圣人，而是他曾生活的那个年代，同性夫妻到处是，泰国人妖满地走，女人变性娶妻，妻不孕自己亲自上阵一连生好几个的比起这些，王公公你不要正常。

    李熙却颇有同感，轻叹一声，道：“也难怪你，原就是个好孩，让人没法不喜欢”

    王公公松了口气，知道这个坎儿算是过了，而且不仅过了，日后便是再替林楠说话，陛下也不会多想，但是在某些情况下，陛下只怕要将他和林楠看做一边的了——不过以林楠的圣眷，他也不算吃亏就是。

    只听李熙又道：“林家的人啊，若不是逼急了，十分的力肯使出一分来，便是看得起你了。林家小不缺钱也不缺名，更不会为了劳什的冰嬉胡乱折腾，那水泥对他实则半点儿用处也无，却肯拿了出来为老邀功”

    手指轻轻敲着桌案，沉吟不语。

    王公公这会儿胆大了些，笑道：“老奴倒不是这么想。”

    “哦？”

    王公公道：“老奴觉得，林公根本不是为了诚王殿下，而是为了陛下，否则为何要找陛下从工部借人？林公自上京以来，陛下对他关怀备至c般呵护，焉能不心存感激？借工部之手弄出这水泥来，正是要报答陛下的皇恩，诚王殿下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不然林公又不是能掐会算，怎会料到陛下会让堂堂皇派去给他修园呢？”

    这话倒也不无道理，李熙不置可否，忽然问道：“当初东宫的旧人，现在何处？”

    王公公不知李熙为何提及此事，小心措辞道：“当初皇后娘娘怕世爷触景伤情，是以将东宫的人大多遣散了，只一些小宫女小监留了下来，二十五岁以上的大多得了恩典放了出去，二十五以下的，安排去了各处侍候。”

    李熙嗯了一声，道：“找几个能干可靠的，给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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