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里外的山道上。
“死了?”跪伏在地上的李昊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再一次确认:“死了?”
回答他的,是大段大段的骈
李昊跪坐在地上,嘴唇动了动,以他的身份,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敢提醒他在圣旨前的失仪,宣旨的监用特有的尖细的声音尽职尽责的在他耳旁不停的念着什么,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见,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两个字:“死了死了”
他实在想不通,他已经退让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她还会死?
她就算有罪,那罪也大不过他去,钱是他花的,官员是他收买的,即使是蔡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根上也是为了他他现在已经放弃了那个位,他已经自贬出京,剩下一个她,不过就是一个深宫里无力的妇人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他自以为足够清楚他父亲的为人,他以为他父亲看在他如此识趣的份上会保住她,他以为他父亲允了他镇守苗疆就是默认了他们的交易谁知道,一切都是妄想
是他天真了,他和他那个父亲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对等,又哪里来的什么交易?是他的自以为是,让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六殿下,接旨吧?”
李昊低着头,不去看面前晃着的明晃晃的圣旨:“死了,居然就死了呵,呵呵,死了。”
“殿下?”
李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神情恍惚的去牵马,却被人拦住:“殿下,您做什么?”
“做什么?”李昊脸上泛出嘲讽之色,冷笑道:“娘死了还能做什么?回去奔丧!”
“陛下圣旨上说,让您日夜兼程赶往苗疆,不得耽误啊!”
传旨的李公公脸上多了一条鞭痕,李昊捏着马鞭,冷冷喝道:“滚开!”
李公公却并不退让,道:“殿下便是回了京城,也无处祭奠,娘娘在死前已经被贬为庶人,宫中不设灵堂,尸骨不入皇陵”
李昊沉着脸,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转身去牵马,只有手背上的青筋崩的死紧,那李公公见状,叹了口气,道:“若是殿下一定要回去,不妨先听听另一道圣旨。”
李昊身体一僵,停住,转身望向他,道:“你说。”
李公公道:“此乃皇上口谕,若殿下坚持不肯接旨,便让老奴宣读——殿下,您想好了?”
李昊冷冷道:“废话少说。”
李昊没有跪下听旨的意思,李公公也不坚持,看了他一眼,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道:“皇上有旨:六皇李昊初闻噩耗,神志丧乱,不慎纵马坠落山崖,朕甚哀之,随性人等看护不力,贬去皇陵看守。”
李昊如遭雷噬,浑身僵直,直到许久才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口蔓延到全身李公公轻声道:“殿下,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殿下现在启程去苗疆,老奴刚才的话就当没有说过”
李昊双目一片死寂,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李公公的话。
李公公轻叹一声,挥挥手,李昊僵硬着身体看着两名军士从他身边经过,将跟了他十年的爱驹驱下山崖,摔成肉酱;看着身后的人排成长队,沉默的从他身边经过,越走越远
最后,他看见李公公将一个青布包裹和一个小陶罐轻轻放在他的脚边,然后转身离去。
李公公走到拐角处停下,对着站在山坳阴影处的少年道:“林公,奴婢们的差事已经了了,您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呢,还是?”
林楠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万万也想不到,李熙做事,竟然果决如斯,一面将皇后赐死,一面将亲生逐出家门——想必过不了多久,李昊不慎坠崖的消息就会公布天下
他也终于明白了李熙让他走这一遭的目的——他不过是林如海的一双眼睛罢了,李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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