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个成年人躬身通过,卫琇也需要低头弯腰才能在其中行走,三人带的蜡烛不多,一早将灯笼灭了,默不作声地摸索着石壁往里走了约莫半里,然后坐下等姜悔。一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钟荟心急如焚,明知该果断离去,身子却像变成了磐石一般动弹不得,卫琇也不催促她,又陪着她等了一会儿。
阿杏见自家娘子迟迟不说话,最后终于忍不住轻声试探道:“小娘子,咱们”
“我知道,阿兄大约来不了了。”钟荟低着头道,话一出口回声阵阵,仿佛暗处藏着无数人在附和,她禁不住颤抖起来,阿杏腾出一只手来揽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
隧道里寂静无声,卫琇清楚地听见姜二娘的呼吸变得急促,想说些什么能安慰人的话,搜肠刮肚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种时候旁人是无能为力的,没人比他更明白。
“走吧。”钟荟使劲掐了掐手心,勉强镇定下来,留在此处也是徒劳无益,折返回去更是白费了兄长一片苦心。
卫琇本以为姜二娘难免要伤心痛哭一番,不想她如此沉着和决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走在最前面,阿杏殿后,将姜二娘护在中间,隧道里有些坑坑挖挖,卫琇怕姜二娘走不稳,摸索着将自己一边衣带递过去:“牵着我的衣带,脚下小心,”想了想又道,“你兄长许是一时脱不开身,未必有事。”
卫十一郎的话并不能叫她放下心来,却叫她一下子惊醒过来,钟c卫两家的孩子自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比寻常,卫琇几乎算是她半个弟弟。他才失去了家人,此时却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如何对得起七娘子和六郎等人的在天之灵?卫家只剩下十一郎了,钟荟想到此处心里便似针扎一般,她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护他周全,浑然忘了自己变成了不满十岁的小娘子,头顶还不到十一郎的肩膀高。
钟荟道了声谢,伸手去抓他的衣带,不小心碰到了他凉凉的手指,她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卫琇却立即缩回手去,低声向她道歉。钟荟一手牵着他衣带,一手挽着阿杏的手,三人一时间无话,自顾自埋头走着。
幽深的地道仿佛没有尽头,洞口的一点微光星辰般遥不可及。他们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阿杏心宽体胖好吃懒做,眼下苦不堪言,钟荟更不必说,一向能躺着就不会坐着,加上病还未痊愈,不一会儿双腿便如灌了铅一般。
卫琇体谅他们年幼体弱,走一段便回头问一声累不累,阿杏每回都满怀期待,可钟荟总是咬咬牙说无妨。若是有人发现隧道,他们将无异于瓮中之鳖,只有尽快出去才算是暂时脱离了险境。
当那洞口的光轮变作中秋满月般大小时,钟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卫十一郎没再问她意见,自己作主道:“我们在此歇息片刻,吃点东西再走。”
阿杏如蒙大赦地一屁股坐下来,倒叫嶙峋的岩石硌得痛叫出声来。她揉了揉痛处,从包袱里摸索出水囊和干粮,几个人分着胡乱吃了一些又继续赶路。
接近洞口的一段通道越发狭窄,三人只得跪下来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到最后甚至需匍匐前进,那洞口十分窄小,腰圆膀粗的阿杏险些就卡在洞中出不去,多亏了先出去的卫十一郎从腰间抽出柄短刀,将洞口周围一块松动的岩石撬了下来,阿杏死命提气收腹,恨不能将自己像春饼似地卷起来,这才勉强钻了出去,还是将衣裳挂破了几处。
这洞穴凿在山崖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从外边看仿佛一个山中野兽的巢穴,谁也想不到内里另有乾坤。洞口有方寸落脚之地,三个人站在一处着实有些挤。
卫琇往山崖下看了一眼,对两个小娘子道:“前方似有水声,我去探探路,兴许能找到樵夫猎户走的小径。”便以手攀着崖壁上突出的岩石,脚尖抵住凹陷处借力,三下两下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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