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两人两骑匆匆而去,黑色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泉水的冰凉顺着细长的指尖而上,子蘅不禁打了个哆嗦,冷了,收了手站了起来。
又站了许久,心头的起起伏伏才稍稍平静了些,扭头正要招呼白伍回府,隐隐间前方似有声音传来,混乱而沉。
侧耳细听,只顷刻的功夫,那声音越发的沉重,竟是大队的马队直直往这里而来。
白伍早已从丘陵处赶了过来,目中戒备。
子蘅心下微惊,来人不少,队形齐整,即使在绕着山丘奔腾时马声嘶鸣,队伍却始终不见乱了阵型,马上之人一色的灰衣劲装,手中马鞭紧绕,来意不明,却是来者不善。
径直横冲之下,马队向着他们站立之处急奔而来,那赶命似的速度便像要将他们冲撞了去。
子蘅心中微紧,眼角瞥见白伍一只手早已握紧了手中了剑柄,手下一沉正要拔剑。
“下马。”几步之外,一声令,一片短猝的嘶鸣声后,只闻衣袍摩擦之声响过,人已齐整站于马恻,一人一马,极是规整,命令执行得彻底,俨然比之军士更甚。
领头那人几步而来,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皱眉打量四周。
眼角一挑他们所立之处,猝然抬手横劈。
刺目的光线刺入眼目,骨刀闪着赫赫白光仿佛闪着嗜人的骨血,刀锋横陈于身前之际,白伍早已一把曳过了她往身后带,仓促之间以剑鞘相挡,只闻一声“吭呛”,两兵相交,眨眼间便是过了招,两人同时退了一步,白伍手中的剑鞘被划开了大半。
“咦。”那人诧异了下,一双鹰目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沉声喝道:“此地,只你两人?”不等回答,未回头只盯着他们冲身后喝道:“搜。”
行动快速,只闻脚步混杂轻响不闻丁点人声质疑,只在他一声令下后,他身后本就待命的武士顷刻四处分散了去,各个角落丝毫不落,竟连那泉水潭中亦有两个人不畏寒冷连衣潜了下去,丝毫不见迟滞。
此境,忆起政儿临走前那焦虑催促的骑士,子蘅心下一紧,几分惊怕顿起,心里已如那泉水一般冰冷,脸色抑制不住白了白,但面上却不敢有更多的不对劲,唯留几分苍白的畏惧。
“阁下何意?”白伍冷冷出口,挡在了她的身前。
子蘅心下微慌,白伍能守口如瓶?能否?此事关系着政儿,十有八九这些人就是冲着政儿而来,子蘅一时心下微乱,暗中手指轻扯了扯白伍腰间革带。
“我只问,此地,只你两人?”那人冷冷看了白伍一眼,目中视线从白伍手中佩剑掠过。
“阁下难道看不出来吗?”白伍冷声。
“是么?”见白伍呛白,他倒是不恼,只冷冽扫着两人,那目光便如凶兽一般做着发难前的蓄势,冷冽之极。
正僵持之际,只闻水声轻响,随即爬出两个人来,正是那下水的两人,脸色铁青僵硬,咬着牙忍着打颤的牙齿,禀报道:“水下无人。”
那人闻言,动了动神色,随意扫了眼那两人下雨一般的灰衣:“去收拾下。”
又静等了半刻,那往四处散去的武士间断回来,只是回报所得俱是:“无人。”不由让那领头之人深深咬牙,鹰目在林间转了又转,目光一移,慢慢盯上了站于白伍身后的子蘅。
“出来。”他冷喝,极为凶历。
回答他的是一声铿锵,剑离鞘三分的铿锵声。
“哼。”他冷哼一声,讥笑道,“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可以徒挡这么多人?不知是你自不量力还是该敬佩你的节气?”
回答他的只是冷漠,轻视一般的冷漠,不由把他气恼了,脸色一黑随即缓缓抬起右手骨刀。
“此地,不止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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