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白府一如既往的清净,除了偶尔早起路过练武场时那呵斥的练武声再无其他。
嬴政没再来,成蹻亦然。
此间没有消息传来,想来他该是平安抵达王城了。
如此过了几日,几乎清净得让人生虫。仰天叹一声,正待继续昨日的聊赖日程,忽见窗外有人过来,正是几日不见的白伍。
“白伍。”在他还没进来前,子蘅已从门口跑了出去迎接。
白伍见她一扫先前颓败精神极好,眼神微微动了动:“姑娘可以出去走走的。”
“不认路。”子蘅讪讪。山塬有草原,只要纵马奔驰稍许,那东南西北就分不清了,况她认路的能力着实不怎么样。
“可以找府里的侍从带路。”白伍看了她会儿道。
子蘅摊了摊手,十分光杆:“不认识。”
白伍静静看了她会儿,问道:“姑娘怕他们?”他语气是肯定的,淡淡的,子蘅觉得白府的侍从可能因此而遭殃,殃及池鱼向来不好,不由抬头冲他笑道:“那倒没有,我是闲人一个怕他们因而耽误了紧要事。”
白伍顿了会儿,许久才道:“姑娘要出去可找白伍。”
子蘅刹时欢喜,道:“那便有劳你了。”
白伍点头,一时低头:“后天便是上巳节,咸阳最为热闹,大人让我带姑娘出去走上一圈。”
子蘅看他半晌,终是笑着一点头:“好。”
咸阳比之郿县热闹多了,不愧是秦国的都城,百姓富足,商铺林立,那是郿县比不得的,甚至比之邯郸也要富庶上几分。
街头时见吹芋c鼓瑟之人,收得几枚株钱讨生活,更有甚者,斗鸡走狗,围聚一处,好不热闹。
此行郑国同他们一起出来,他要去吕相府上。
闻听他要走,子蘅倒是有些不舍,一路自赵国同行而来,同时生活在了不熟悉的土地,不说交情深浅,倒是生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郑大哥不再多留几日?”前几日着实有些烦乱,也没去找他。
二十好几的汉子,闻言憨憨笑道:“不留了,有要事在身留着也是心不安。”此刻,他倒是不提报恩了,想来,也是知道那恩并不好报。
子蘅打趣他:“郑大哥不报恩了?”
郑国脸色微红,竟是有些羞赧。
子蘅愣了下,不可思议了会儿,突然郑重了脸色,拍拍他肩:“努力。”
不料郑国点头,实诚得让人哭笑不得。
“扑哧”一声,子蘅实在忍不住,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正午的时刻,三人一路行来早已饥肠辘辘,遂找了家酒肆拐了进去。
酒肆里早已人满为患,伙计不好意思地拍拍脑门道:“不好意思几位,人满了,要不合个坐?”见几人没什么异议,伙计顿时笑容灿烂如春花。
那边的客人是一人,正闷头饮着酒,见伙计带着人过来,自行站了起来让了让,自个儿坐在了靠墙的位置。
“几位这是来赶咸阳上巳节的吧,如今咸阳城里头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快满客了,酒肆饭铺可是赚了个满盆满拨。”那人失笑摇头。
上巳节,三月的第一个巳日,絜于流水,洗濯祓除污垢,是每年的大节。能有如此场面,不难想象。
那人边说边仰头,瞬时已空了一鼎的酒水,推了推案上一桶酒水:“几位自便,出门在外不拘小节。”动作自然顺畅牛饮一般,显是嗜酒的常客,但在他身上却没一丝乡野之气,只觉洒脱恣意。
郑国手痒,兀自倒了一鼎,略微一品,顿时抚掌大赞:“好酒!”
“这位公子也好酒?”汉子狐疑看了看郑国手中的小鼎,仍留有大半的酒水,并不如他牛饮解渴一般。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