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思绪中,下意识地抬头问他。
“你嫌弃?”他淡淡的,反问道。
子蘅猛然清醒,再不去思考司空马,盯着他看了半会儿,再次移目茶具,只觉暗恼,为浮起的乱七八糟的奇怪心思恼怒。
此时接着茶具倒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如今倒是懂得了要这般介意么?”他落座于对面,边道。
子蘅手掌捧着茶具,暗恼自己怪异泛起的奇怪感觉,也不应他恶狠狠一般低头喝尽了瓷碗中茶水,一时不慎喝进了气管不禁用力大咳。
背上伸过来一只细长的手掌,他边拍着边道:“还说是比我大,连个水都喝不好。”
子蘅猛然一呛,顿时咳得脸红脖子粗,脸色登时十分难看,费力抬头看他,却见他一脸随意,温温淡淡的话语却着实气人,心下气恼,脸咳得更红了。
嬴政不在意地摇摇头,下手轻柔,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背部。
咳得缓了缓,子蘅拉下了他拍打的手,扫视了眼厅口,外头无人走动,遂正了正神色,低了声音问道:“你出来安全吗?”
“无事。”嬴政缩回手,神色随意,只将目光扫过她已经拆了缠布的右手,“下回,莫要大半夜的出去了,他一个男子,二十好几了又带着功夫,不会有事。”
“你。”一时的话题转换子蘅略微呆了呆,瞬间转换过来,指着十分惊讶道,“你知道。”
“事后知道的。”
“虽说咸阳吏治尚可,大半夜的独行总归是不妥当,下回莫要如此了。”他慢慢道。
“我”子蘅张了张嘴,终是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什么,欣喜道,“政儿,那是司空大哥!”
见他无波无澜的脸色,子蘅眸中微动,盯着他道:“你知道。”
见他并未反驳,子蘅想了想终是不知说什么,遂也静默了下来,片刻听他淡然道:“他已忘了你。”
“我知道。”子蘅勉强笑笑,续道,“那一夜,唯他帮了我。”
嬴政不语,只是定定看她,子蘅不躲不避,只一会儿,他忽的一笑:“你也不会有以后了。”
这是何意?子蘅狐疑看他,他却不解释,执起案上一卷木牍递了过来。
子蘅接过,打开一看,顿时瞠目,猛然抬眼,嬴政神色平静,淡淡含笑。
看着木牍失神良久,再次轻轻卷起,子蘅轻道:“政儿,多谢你了。”
嬴政挑了挑眉:“我不愿听这几个字从你口中讲出。”
那是一卷诏文,大意曰:武安君(白起)戎马生涯,为秦征战杀敌四方,特旨于杜邮建白起祠堂一座,封其子仲于太原。
郿县,白起祠堂不少,但俱是农户猎户凑钱暗建的。当年,秦昭襄王一纸诏文,咸阳十里外的杜邮亭,王宫内侍手捧金鞘剑:赐死。
秦国百姓敬重白起,暗中立祠堂却始终是不敢大张旗鼓的,秦官员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名不正言不顺,到底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见人。
如今,武安君终得正名,白起无罪,盖因战不该战,一语成真!
特旨建白起祠堂,白起无罪!
“我知你并不认同白氏,但你始终有一个大父,其人可敬。”低沉之音,在耳畔轻响。
白起?大父
胸臆间的浮动情绪,子蘅分不清,只觉复杂难言得紧,恍惚又响起了儿时那一句轻言:
白起,何人?
那是一员骁将!
将军该是死于战场,他却死于兢兢业业守望的国君之手,其念其情,可堪?
大父其名终于正了。
子蘅知道这一纸诏文的分量,那是秦昭襄王的赐死令,如今这般等于是在否定了他当初的决定,抬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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