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落了遍地,枝头却愈发灿烂。-om-
出乎意料,我精神很好。这大概是真的回光返照?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死,也许是突然的没了呼吸,也许是看桃花的时候不小心永远睡着,也许是......
我嗤笑,从没想过我会到这地步,果然人一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
“想到什么趣事?说来我也乐乐。”
想的入神,竟忘了身边还坐着个活神仙。
我伏在桌上支着脑袋,看他精心烧制酒水的样子,酒香扑鼻,合着林子里纷纷扬扬的桃花,如同置身画中。连干活都这么优雅,能爱上这样的人,能被这样的人爱上,就算只是六分之一,我也是很幸运的六分之一了。有些人,即使是完整的千年万年,也不一定遇见这样的爱情吧。
他从小巧的泥炉上取下盛着沸腾清香的酒壶,酒壶蓝釉红花,玲珑精致,烧出的酒水也只够我俩一人一小杯。我之前嫌他小气,拿这么小的壶装酒,只够我品一点桃花香,完全没有酒的味道,他只道酒水适量饮一饮最好,多了伤身。看他这么有分寸的样子,想我后来若是走了,他也断不会借酒浇愁连夜大醉吧。
“好喝。”我小小舔了一口,没有像昨天一饮而尽,砸砸嘴暂时搁下了。
他笑我心急:“刚烧好,怕只感觉到烫嘴吧。”
我撅嘴摇摇头:“知道你希望我说烫,然后好做些不轨之事,我才不会上当!”
他又笑:“本王想做什么何需借口。只是你,久久推脱婚事,莫不是不想嫁了?”
我自知触到尴尬话题,舌头打结,含糊着笑笑又低头端着杯子舔酒。
的确没什么借口了,身体已无大碍,又苦来日无多不肯装睡糊弄,一连几天都装作是身子不方便。但哪有身子不方便就不能成亲的,他知道我说的尽是借口却也不急着拆穿,如今反倒觉得是我不愿意嫁给他了。
没有哪个女子比我更盼着成亲一事。可我却要一味掩饰,只因为不明的死期。
“不嫁就不嫁,你在我身边就好。等你哪天想嫁了,我娶你便是。”他仰头喝完杯中酒,似是未能尽兴,拿出酒壶又道,“时辰还早,我再摘些花来煮酒。”
他没喝醉,起身时脚步却已踉跄。
眼里酸涩涌起,看着他隐没在桃林深处,我又是满面冰凉。这副样子被他瞧见定是少不了一顿骂的,我一直不给他正面回应,他似乎是越来焦躁了。
这样也好,说不定就被他厌烦了,然后他就没那么舍不得我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我很爱他却要被他误解被他厌烦,最后还要死掉成全他和别人,越想越气,我真不是什么伟大的女英雄,对于亡春晖,我简直自私自利透了,恨不能马上告诉他一切,就算是要死了也要先嫁给他!
视野渐渐模糊,氤氲的水雾黏着睫毛,初春的风还有些冷,刮在湿濡的脸上如冰硌。
“你怎么了。”
冰冷冷的语气,如此时刮在脸上的风一般。我颤栗的眨眨眼,殷红的袍子映入眼帘。他在生气,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怜惜的表情。
我忙抬手擦脸,眼泪却更加汹涌个没完没了:“没事,我眼睛进沙子了......”我声音愈来愈小,后面索性变成了哽咽。
果然还是不争气了。
“哐当——!”
装满酒水的褐色陶罐摔得粉碎,连同倾洒一地的桃花。桃花酒水未煮,空气里只有浓烈辛辣的酒气,我问着刺鼻,一边哽咽一边呛得咳嗽起来。
一定是狼狈极了,我以为他会心疼的走来抱抱我,然后我又可以撒娇骂他一顿,我们还是可以一直幸福的走到最后。
可他转身走了,也许连看都未看我一眼。
我一头栽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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