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肩骨上传来的力道,逐渐沉重,她恍似不觉因为肢体的疼痛,她就可以忽视内心浮洇的绝望,仿佛已经积蓄成湖,欲把她生生地溺毙。反倒是细察达看得不忍,在旁轻声点道:“二殿下,您再不松手,格格的左手就废了。”
拓跋翼达然地扯开唇角,如冰粒迸落,听得细察达和拓跋丹颜心惊肉跳,“废了更好,一个只会管闲事,不服从命令的人,留着手也是白用!”
拓跋丹颜霍然惊跳地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拓跋翼达,却只见到他面沉似铁,抿紧的唇际,拗出三分的肃杀。
“二哥,我好心为你,千里迢迢到大元来救出蓝功纥,你却道我是多管闲事?还说,我的手废了更好?”
拓跋丹颜眉峰一攒,无数话语噎在喉间,居然难以成言,唯有一双星目闪着熠熠的光芒,口角边藏不住的悲恸。
拓跋翼达凝视着她,半晌之后,先前他眸底难抑的凌厉却淡去几分,然而唇角仍是锋冷,眉心一线疲倦,缓缓地蔓延。
“细察达,给格格上药。”他松手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细察达闻言一喜,走到拓跋丹颜面前,道:“格格,让属下为你上药吧。”
拓跋丹颜却是狠狠剜他一眼,对拓跋翼达的背影道:“我才不会上药,让这只手废了,岂不是更让你高兴?”
拓跋翼达闻言转身,一副侧影疏落寂然,眉峰紧攒,暗沉的眼色似乎能冰冻天地万物。薄唇轻掀,只道出两个字,“随你。”
“你”拓跋丹颜气得跳足。
大元深宫里,也有一人夜不能寐。她手握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眉心紧着一线锋冷,眼色深郁,如阴霾的天幕。门忽然被人推开,她警觉地收回匕首看来人,却是自己的紧身婢女。
“主子这么晚还不睡吗?”婢女见她缃色衫影轻盈一转,露出那张芙蓉面,杏眼下淡淡青晕,就知她疲惫。
她螓首轻点,“就要睡了,你自退下吧。”
婢女这才告退,转身离开。
她手一挥,便灭了莲花烛台上的烛光。猛抬头望向天幕,暗云隐没,那抹苍青,已渐渐漫成黛蓝,远处齐岳山,峰峦叠嶂的轮廓渐被霞光挑亮蓊郁秀色。
东方些微的白意,终在此刻,一轮红日刺破浓云阻碍,跃至空中,瑞气千条,粼粼耀目,晨曦勾勒出深宫剪影。
破晓时分,霞光穿云而射,粉白c轻红c淡橘c浅紫,诸色争艳,竞相涂抹在黛蓝的天际。
一夜,又是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许淼淼正在品茶,泡的茶水是杭白菊泡的,微黄的花朵一朵朵在滚水里绽放开来,明媚鲜活的一朵一朵绽开来,绽出原本洁白的色泽来,连茶水都带着青青的色泽。轻轻一低头,便闻得到那股清逸香气。茗瑶站在她身后,百无聊赖地扳着手指,道:“林美人c邺婕妤c孙才人c袁中才人今日会是谁先到?”
闻言许淼淼抿嘴一笑,回头看她,“当真这样无聊?”
茗瑶自己搬了张小杌子坐到她面前,道:“小姐你是不知道,成天就是给小姐端茶递水,旁的事都不用我做。子矜姐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几天都没有进宫。”
许淼淼端着茶杯的动作一顿,心里答她,“子矜在做什么,自然是为你择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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