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避免地去猜想,阿珂之死,也许跟扶桑有关。
第二天。
第三天。
从暮云低沉,到弦月清漾,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但翠寒堂却不太平。阴冷的一阵风,吹灭了案上的烛台。
房内死寂一片。
突然有黑影自窗口撞进来,迅疾地,阴煞地,猛地伫立在床边,绯红的幔帐被缓缓拉起,露出黄色的锦被。
手起。
刀落。
那尖利的狭长的薄铁,嵌了三分之一在锦被里,黑暗中犹能见破裂而出的雪白的鹅毛。可是,床上哪里有什么人。不过是两只垫底的绣花枕头而已。正待犹疑,角落里竟又腾起一片光,照亮了大半间屋子,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严肃的自信的声音:
“我们已等候你多时了。”
黑衣的刺客很明显大吃了一惊,慌忙地回转身,蒙面的布巾也未能遮掩住他的畏惧和愁苦。那一刻,裴延钧站在横梁的阴影里,更添了几分威严和飒爽。七八名侍卫也已经悄无声息地排开,将刺客围困在正中央。
刺客犹如困兽,除了一股狠劲,他的武功几乎比不上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很快就被制服,并被扯掉了蒙面巾。
是一张很普通很大众的脸。
但侍卫当中突然就有人出声,惊愕道:“云德!你是——云德?!”
刺客低垂了眼,默认。
裴延钧心中一动,蹙紧了眉。阿珂的尸身还停放在紫瑛宫的暗室,用透明的棺木密封着,清晰可见犹如熟睡一般的脸。云德望着她,怔了许久,叹息道:“我原本也不想这么做的。”
彼时,云德缚着铁链,一步一步地挪到棺木前。是他再三地恳求裴延钧让他再看看阿珂。他可以在阿珂的面前说出真相。他说阿珂的死是因为他为了自保误杀了阿珂的。谜团豁然解开。正待裴延钧准备盘问详细的经过时,暗室的门突然开了。
来的人是许淼淼和茗瑶。
看守的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向中郎将大人解释这位修容是如何闯进来,裴延钧就已经挥了手,示意他们退下。许淼淼静静地盯着云德,也不说话,倒是将犯人弄得紧张起来,一下子不知道再从哪里说起。
裴延钧皱眉无奈道:“修容能否暂且回避?”
许淼淼亦是皱了皱眉:“本宫不说话,也不打岔,一来是想知道真相,毕竟本宫也算牵连在这案子里了,二来便是要打听扶桑的下落。”
“扶桑?”云德迟疑道,“她怎么了?”
云德的样子看起来既怯懦又虚弱,不像是在伪装。茗瑶和许淼淼彼此对望一眼,彼此心领神会。裴延钧微微一笑,便要云德先阿珂和扶桑之间的事情说了。
原来,云德和阿珂在私下是一对情意相投的恋人,虽然后宫素来禁止宫女和侍卫发生感情,但在暗地里这样的事早就屡见不鲜。当初闵美人要出宫,阿珂本就该随她一起出去的。只是她放不下还在宫里当差的云德,所以留了下来。虽然如此,阿珂年纪也不小了,按宫里的规矩到了二十二就该出宫去。阿珂很是着急,想要云德早些和她出宫成亲,两人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只是云德刚得到侍卫长的垂青,不愿轻易离开。阿珂知道他的态度后纠缠不止,那日两人在一起约在一起,没想到发生争执。阿珂取了头上的发簪就要刺云德,却被云德错手杀了。
因为来的时候就自觉见不得光,所以一路遮遮掩掩,没有人发现他,也没有人知道他曾出现在紫瑛宫。
至于后来,虽然他也怀疑过阿珂未死的消息是陷阱,但连日来暗中观察翠寒堂的动向,又觉得不像在作假。更何况皇上也曾亲临探视,就更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说到这里,他伏在透明的棺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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