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横亘在她的心间,就如眼前案上置放的错金博山炉,缕缕青烟袅然四溢,香气穿过珠帘,渐渐弥漫整间殿宇。
有了轩辕泽的默许,儒音便时常到灵芸宫里走动,除了常常置办一些用品过去,还想想方设法让姚元公主高兴一些。已是草长莺飞的日子了,宫里春祭之后便要到畅春园驻跸,太后同一群莺莺燕燕随扈也同往,偌大的皇宫霎时空寂了许多。
灵芸宫里虽说没有以前华美,到底是初春季节,琉璃壁滑的海子,两岸红花绿叶,越加显得湖水波光粼粼。儒音经过一侧的香舒兰往湖中庭阁看去,姚元公主一色素淡如出水新荷的湖水色镶四合如意云纹春袄,不张不显,衬得她骨骼如江南女子般的清瘦。她的唇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眼角纤微的皱纹不知透出了谁的寂寥。
这让儒音想起了不久前见到的璞纶,他受了太后的旨意,被驱逐出宫去。那日他在还未成为驸马前的小苑里奏了一曲蝶恋花,所用之物并非是他最有天赋的琴,而是长萧一支。
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做怜花句。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
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那一曲无比的清泠哀婉,曲折动人。那萧声百折千回,宛如沁着淡淡的月光般直击人心田,溅起堆雪无数。随后,萧调急转直下,一股悱恻的悲伤萦绕在人心怀,流连不去。
璞纶也见到了她,收回长笛之后,淡淡一笑,对她一揖到底,随后望向院中的一团优昙。
她不知道,璞纶那曲是否是为姚元公主。可是她很是敬佩他,或许他早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可是他还是帮助了姚元公主。
正在儒音思绪千回百转之时,身侧的侍女倏然一身惊呼。儒音随她的视线看去,姚元公主的身子一点点下滑,脸色就如白蜡一般。
“姑姑。”儒音一声惊呼,急忙跑了过去。
“阿音”听到她的声音,已经倒下的姚元公主艰难掉过头来。儒音跪在她面前,见到她白腻如玉的掌中持着一把镂空样錾华银釉金步瑶,那步摇上溅满鲜血,滴滴触目惊心。而她的腹部不停有血红涌出来,一股一股,潮声不息。
“姑姑,你这是为何?”儒音心中哀恸。姚元公主紧紧攥住她的手,白晰的手背上可见到青筋暴起。
“我本以为自己能这样不人不鬼地活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如蝇语。
“姑姑”
“可是阿音,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活着,我至少还可以恨他,爱他,他死了的话呢?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姑姑,你还有我,你还有阿音啊,你不要阿音了吗?”儒音的眼泪汩汩流下。
“阿音,他和你是不一样的。”姚元公主眼睛微微半阖,流露出疲惫的姿态,“少了你,姑姑会痛,会难过,会恨。少了他的话,姑姑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不是啊”看到她气如游丝的样子,儒音“嗬”地痛苦不止,“姑姑,你不能丢下阿音,阿音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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