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飒站在神像面前，抬头看着那张绝色倾城的玉容，嘴角缓缓勾起，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自信与笃定，“我从未打算参与进去，像商品一样被人挑选，可不是我会做的事。”

    她站在香炉的边上，氤氲的雾气朦胧了她的面容，雪白的狐裘竟比不上她凝脂般的玉颈迷人，而在玉颈之上，是一张不真实的容颜，不倾国，不倾城，甚至不美丽，但是那双灵动的眸子，尽管孤傲清冷，却散发着摄人心魂的明辉。

    沐易仔细地看她，觉得那双眼睛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十年前，蔷薇花下的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满含着天真与善意，笑盈盈地望着他，似一朵清雅的芙蕖，盛放在夏夜的星空，芬芳了整个世界。

    “凌卿菡。”小女孩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年少的他，一字一句，模样很是认真地道，“为卿解意的卿，花开菡萏的菡，母妃说莲花清雅卓绝，出淤泥而不染，希望我能有那样高洁的品质。哥哥，你呢？”

    “姜沐易。”他唇边舒展开的笑似暖阳一般，温和舒雅，同样用认真的口吻看着她道，“如沐春风的沐，轻而易举的易。”

    夜风微凉，吹过花架，花叶沙沙作响，扑鼻的花香浓烈了那份儿时的记忆，他曾无数次想起那双明媚的眼睛，却始终没有勇气再回去看一眼，因为日益恶化的两国关系。

    世事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再见时，竟是那样的场景，血色浸染，国恨家仇。

    他站在香炉的另一边，望着薄烟后面的殷飒，轻声道：“我希望你是她，却又害怕你是她。明知道你就是她，却一直不想承认你就是她。”

    殷飒因为身体的缘故，有些受不了那些烟雾，往边上挪了几步，咳了两声，沉默不语，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兀自看着殿内两侧摆放着的花簇，那些本该是仲夏才会开的花，在这春寒料峭的正月里却开得很好，花香混合着香炉里的檀香香气，给人一种平静祥和之感，她却无法承受。

    沐易绕过香炉，移步到殷飒面前，按住她的双肩，正色看着她，语气坚定：“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殷飒缓缓抬眸看向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彻骨冷凝。

    沐易无视她眼中的敌意，继续道：“可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这是我的事，哪怕我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殷飒用力甩来他的双手，“不用你操心。”

    她突然觉得很好笑，若说扶风的假意迎合让她觉得恶心，沐易那深情凝视的目光实在是太可笑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不，没什么真假可言，真的会变成假的，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没什么是不变的，不去相信，就不会再有背叛

    对于那场背叛，她始终耿耿于怀，那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啊！她们一同经受魔鬼式的训练，一起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她以为那样的友谊可以抵挡一切诱惑，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变成了那样

    那场背叛于她而言，是致命的，不止是身，还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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