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明焕
初春,凉州,风大卷起黄沙漫天,白塔寺近来香客增多,寺中僧侣多忙碌,独一人闲来无事正在摆弄棋盘,此人叫明焕,明焕年三十有余,却是一副老人心态,什么事情都不急不慢,别人嘲弄他,他总是一笑而过,慢慢的捉弄他的人都没了兴趣。
明焕整日就两件事,一是喂狗。
明焕的狗,叫青傲,名儿是方丈起的,颇有佛道之风,只是样貌丑不可言,毛粗爪大,整日就知傻傻抓来这儿偷香油的鼠,抓了放,放了又抓,或者懒洋洋趴着晒日头,再不就跑去山下偷酒吃,醉时还会学那仙鹤翩翩起舞,只是舞的很丑。
二是摆棋。山下有一肥乞丐,尘垢满面,市中人皆避如虎,掩鼻皱眉,面有不忿,而他却自昂然而过。每天日上三竿才爬起来,行动慢要下午才能爬上山,与那明焕杀几盘,混顿斋饭,再幽幽爬下山去。寺中僧侣对此颇为不满,但碍于方丈袒护,又不好多言。
明焕今日照旧喂狗,青傲依旧慵懒,吃饱舔着爪子,趴着晒太阳,下午那肥乞丐满头大汗的赶来,进门照旧和那明焕下棋。
肥乞丐说“前日地动,闹的人心慌慌。”
明焕说“自然有人会去做事,用不着你我烦忧。”
肥乞丐说“这附近张翰生家,最近好是热闹,据说是那厮丢了。”
明焕一边低头琢磨棋局,一边应承道“那张翰生,生性残暴,总是虐待妻儿,丢了不是更好。”
“好什么啊,他家那老母,是远近驰名的刁婆子,儿子丢了,迁怒到儿媳,非说人家和人斯通杀害他儿,都闹到官府,那刁婆子说的有模有样像是自己捉奸在床一般,幸好那张家娘子贤良名声在外,否则早上了大刑了。那张家娘子哭的跟的泪人似的,不住喊冤,最后竟然哭昏死过去,叫来郎中,发现那张家娘子已然怀那身孕,众人好言相劝,让那刁婆子带着儿媳回去养胎,没想到那刁婆子说那是孽种,抢过衙役手里棍棒就打了过去,生生将那胎儿打了下来,血流满地。那小吏(1)没办法,只得判收监。”
“就是此等刁婆,才养出如此暴虐儿子。”
肥乞丐看了眼棋盘,叹道“唉,今儿这卦象看,这张翰生只怕凶多吉少了。”
明焕起身倒了杯茶,说道“只怕刀山火海不足消其孽障,到是苦了那张家娘子。”
肥乞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茶,大口喝干,道“这出家人五大皆空,怎还怜香惜玉起来。”
“你可知那张家娘子是何人?不如我们再来一盘如何。”说罢明焕又摆起棋来。
一旁经过的小沙弥撇嘴嘟囔道“这二人一个时辰就挪了两步,这也叫下棋。”
青傲对他一呲牙,表示愤怒,吓的小沙弥调头就跑。
肥乞丐从破烂衣兜里面掏出块骨头扔给青傲,那骨头忽然停在半空中,青傲对那空气一顿乱吠,那骨头似在挑衅,一会上一会下。
明焕道“这小妮子,干嘛和一畜生过不去啊。”
瞿如是一身红衣,飘荡而至,似温婉的鸟儿停在他们头上的树枝上,顽皮的盯着他们正下的棋盘,道“呀,那张家娘子是个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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