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你来我往的言语试探之后,郭经理报出了所谓的由“公司领导层集体商议c拟定”的租赁指导方案。
年租金5万,起租期限为三年,全部租金一次性缴清。
听到这个条件,杨昆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
参照目前的货币价值标准,这个价位简直高得离谱。
以他和农信社签订的租房协议,面积比这里多出100多平方,租金却不到这里的一半。
而且从目前县城的整体布局来看,南环路口的位置与开发区相比并不占优,充其量就在伯仲之间。
和农信社签的协议就装在手头的档案袋里,不过杨昆并不打算现在就拿出来。
在付诸行动之前,他也算是做足了功课,除了三不五时地实地考察一番外,对于建筑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也进行过细致的侧面了解。
根据从王波等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参照前世的记忆,杨昆知道,随着这几年私人建筑队的不断发展壮大,民用c商用建筑项目市场被逐步分割c蚕食,建筑公司的日子过得可谓举步维艰。
虽然凭借着资质和规模的优势,建筑公司依然能拿到不少政府指定项目的工程,但在县财政连年吃紧的情况下,财政拨款不能及时到位,公司盈利的大头也只能停留在账面上,连转包c分包费也落不到实处,工资和奖金都不能足月发放,更别提偿还因建新办公楼而欠下的银行贷款,以及拖欠私人承包商的工程款了。
建筑公司自己盖不起办公楼,这不仅仅是个笑话。
杨昆问郭经理,这个“指导方案”给出的租金标准有多大的浮动空间,对方的态度很强硬,一口价,要租就租,不租拉倒。
试探对方心理价位底限的同时,他冷眼打量室内的布置,墙面上是寻常老百姓家常用的白色涂料,屋顶吊着几盏老式荧光灯管,地上则干脆连地砖都没铺,看办公桌椅的样式和新旧程度,八成是从老办公地点搬过来继续发挥余热的。
从这些细节上不难看出建筑公司目前的窘境,同时也从侧面验证了其拖欠施工队工程款的传言。
综合考虑上述条件,以及对方看似自负实则虚张声势的语气,杨昆就觉得有些好笑。
面前这个喜欢眯着眼睛看人的白胖子显然是把他当成了钱多人傻的羊牯,想从他身上狠狠地敲一笔。
再次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杨昆没有再作无谓的尝试,他站起身来,说:“既然这样,今天先谈到这吧,我还得去考察一下另外几个备选方案,抱歉打扰二位的宝贵时间,有机会再见。”
能在国有企业单位混到二把手的人肯定不是傻子,郭经理也知道他是在变相地拿话要挟,皮笑肉不笑地说:“租房开店不是小事,三言两语也定不下来,眼看快中午了,咱们简单吃个便饭,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杨昆摇摇头,说:“谢谢郭经理的好意,实不相瞒,我还约了县公安局办公室的李主任,公安局名下那栋楼的临街店面也在对外招租,假如能谈得下来,这里就先不考虑了。”
郭经理本来只是随口客气,倒没有真的留杨昆吃饭的意思,只是听他这么一说,未免多了个心眼。
楼下的招租广告已经贴了好几个月,却极少有人问津,偶尔有人找上门来,一听租金价格,吓得扭头就走,好不容易碰上个看似财大气粗的主,倘若就此放过,别说公司老总,就是自家老婆也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身为公司的管理层人员,他比杨昆这个外人更加了解公司的实际情况,虽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份上,却已经落魄到需要借助银行贷款,以及对外出租塔吊等大型工程设备来支付员工工资的地步,至于日益减少的工程监理c商砼检测等费用,对偌大的公司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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