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学礼这个级别,结识的人不少,能交心的却不多。
升官虽是喜事,但官场中人办事向来注意影响,尤其是司法口的官员,更不敢大操大办,因而有资格参加周学礼这场升官宴的朋友不多,连几位市里来客算下来也不过十五c六位,杨昆更是唯一一位非官场中人。
酒过三巡,冯庆华才姗姗来迟。
被大伙硬劝着喝了半杯进门酒,又和今天的东道主周学礼碰了半杯,老冯朝起身给他让座的姜涛摆摆手,自己拖了张椅子坐在周学礼和杨昆中间,说:“在易阳这么多好朋友里面,我就觉着跟这小子特别投缘,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非得好好灌他一顿酒不可。”
杨昆跟老冯向来没大没小地闹惯了,挽着袖子叫道:“有胆就放马过来,看谁先趴桌子底下!”
他最近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烟酒上面就没太多忌讳,招手跟服务员要过高脚杯,结结实实地倒了一满杯小茅台,跟老冯碰了一下,脖子一仰,咕嘟咕嘟几口就灌进了肚子里,雅间里两桌客人同时拍手叫好。
一连干了两杯高度白酒,老冯有点经受不住,见杨昆真的拎过酒瓶要找他拼酒,忙举手喊暂停,“一直忙到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等我先垫垫肚子,回头再跟你小子决一死战。”
杨昆把酒瓶还给姜涛,笑着问:“忙什么大案子呢,累成这付德行,邺钢那么大的主儿,连顿饭都不管?”
“谁说人家不管饭了,这不是赶着喝老周的升官酒么?”冯庆华捞了块水晶蹄膀,一边啃一边含含糊糊地答道:“前两天,邺钢线材厂丢了点值钱的备件,一开始还怕家丑外扬,叫保卫科查,查来查去没个结果,盖子捂不住了,才求到咱们头上。”
周学礼递了支烟给他,笑道:“邺钢家大业大,见天儿有人从里面往外鼓捣生铁c焦炭c废钢什么的,也没见他们当回事,能劳动你们刑侦出马,想必不是什么小案子?”
冯庆华丢下骨头,借杨昆手里的火机点着烟,“丢了200多片什么辊环,说是值老鼻子钱了,咱外行人也听不懂,不过人家苦主说案值巨大,咱们职责所在,也不能不管。”
杨昆心里一动,这案子他倒真听说过,沉吟片刻,接口说道:“碳化钨辊环?这玩意是挺金贵的,200多片,怕是值一百大几十万了。”
冯庆华朝他喷了口烟,“你小子倒是识货,就是这东西,据线材厂的厂长说,这玩意一片的进价就上万。”
听杨昆说案值上百万,大伙就有点不敢相信了,再听老冯说这个什么“辊环”单片的价值就上万时更觉惊讶,县局办公室主任老李就咂舌问道:“这么贵!那玩意有多大个儿?”
冯庆华拿手比划了一下,说:“东西让人家一锅端了,我也没见到实物,听他们说大概有不到一巴掌大,十来公斤重吧?”
“好家伙的,这么大点就上万”县法院的李副院长拿手掌比了比,笑道:“什么材料做的这么值钱,镀金的?”
这问题老冯却答不上来,一拍杨昆肩膀,“这小子知道,你来说!”
杨昆想了想,说:“碳化钨呢,是一种合金材料,特别硬c特别耐磨大家懂我的意思?”
满屋子老爷们哄堂大笑,周学礼抽了支烟朝他砸过去,笑着斥道:“别耍贫,好好说话。”
杨昆接过烟,点着,喷了口烟雾,拣大家能听懂的话简要介绍道:“邺钢二线材采用的是高线轧制工艺,顾名思议,轧制速度比普通的复二冲轧机要高得多,其核心设备是一台从英国阿西洛公司进口的高速无扭精轧机组,这种特别硬的辊环就是装在这套机组里面,用来轧制成品线材的。”
扫了一眼,见大伙听得津津有味,并无太多不耐烦的神色,他继续说道:“这种轧制工艺算是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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