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因为我咬了他的手，还在记恨我！”小香做着自我分析，“这样的话，我更要跟王大夫道歉！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小香满脸忏悔之意。

    “就在这里等吗？”如月心情忐忑，她知道王大夫在怕什么，恐怕小香发疯时候的摸样早就在王大夫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口，而且这创口，还疼在手上。

    “要不，我们走吧！”如月生怕王大夫道出小香的病情，自从小香第一次发病，夫人就严令仆从婢女不能让小姐知道自己的病，就是私下也不能谈论，夫人和老爷如此避讳，肯定也是为了小姐好。如月不敢想象如果一个人被告知自己每隔一年会发疯一次，但是疯后会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如月真的不敢想象，她要劝阻小香。

    “我们翻墙进去！”小香下定了决心。

    “我们走吧，小姐！城外还有好多新鲜好玩儿的事儿呢！没必要为了一个糟老头子。死乞白赖地给他道歉！”如月规劝。

    “不行！我咬了他，就要道歉，小时候先生就是这么教我的，这叫“礼”。”小香固执地辩驳。

    如月倒是记得府上换了好几任教书先生，没有哪次不是被湘小香的恶作剧，气得胡子乱颤，最后忍无可忍甩袖走人的！如月可不认为小香学到了“礼”。湘小香自小就是那种惹得一方不得安宁，鸡飞狗跳的人物，也因着她的“疯病“，老爷和夫人都惯着她，才能由得她胡来。其实老爷和夫人私底下都曾想过再生一个儿子出来，可惜一直没能身体力行。

    “来，如月，我们翻上这面墙！”小香指着面前一堵二十来尺高的墙，表情严肃。

    “小姐，不是吧！”如月眨眨眼，似乎从来没看到过这么高的墙，这王大夫莫不是也疯了吧，这么高的墙也亏得他建得起。如月还是没能拧得过小姐，被拖着围着王府转了一圈，终于寻到了落脚处。

    当两人费劲气力，磨磨蹭蹭地终于爬上高墙时，小香一个趔趄拉了如月的手，掉了下去。

    “啊！”一个糟老头子的声音，尾音发颤。

    “啊！“”啊！”两声清脆的少女声，是被吓到的。

    “我们压到人啦！”小香摸着身下瘦到只剩排骨的身躯发表见解。只见一只手颤巍巍地举起来，上面还包着一块纱布。“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是王大夫的声音。

    两人一愣，赶紧起身，把老先生扶了起来。

    “王大夫，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是湘小香，来跟你道歉的！”小香有点语无伦次。

    ”有你们这么道歉的吗？我这一把老骨头，差点就葬送在你们两个丫头的手上喽！“老先生右手撑腰慢慢坐上了太师椅。

    “都是，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咬您，更不该，不该爬您家的墙。”小香越说声音越小。“最不该的是，还压到了您！”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嘴里咕哝。

    “哎”王大夫长长叹了口气，“那个——嗯？人了？”眼前的小香没了踪影，低头一看，这丫头正跪着跟他磕头呢！

    “好啦，好啦！那个，小香啊！你也别磕头了。你有病在身，还得多养养呐！”

    如月心里一紧，赶忙把小姐扶了起来，低声道，“小姐，小姐，王大夫原谅你啦！”

    湘小香起身，连忙凑到王大夫跟前，又是捏腰，捶背，又是敲腿，揉膝，忙了个不亦乐乎。王大夫发出了平生第一次舒舒坦坦地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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