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色,长发解髻,垂腰而下,眉宇间笼着无限愁苦,她的哭声悲怆而嘹亮地在关雎宫外响起:“皇上!求皇上为妾身做主啊皇上!”夏日里难得有一阵风吹过,仿佛是连上天都不忍见此惨状,让风包裹着将她的声音送远,希望以解她的危困。
在关雎宫正殿鹭央殿正一起用着早膳的宫诀凊c寒若二人自然听见了这悲戚的哭声。宫诀凊微一蹙眉,寒若已赶在他之前开口,“思婉,何人在关雎宫外放肆,赶紧赶走!”
思婉听得寒若叫她,疾步上前,望了一眼寒若又望了一眼皇帝,竟没有立刻遵命退下,反而开口道:“娘娘,是采女陈氏。”
寒若疑惑思婉何故竟会如此不识时务,想要再开口,却没想这一次皇帝抢在了她的前头,“带她来见朕吧。”
寒若手心微微出汗,她虽自信都胜能做得了无痕迹,可毕竟是残害龙裔这么大的罪名,纵使宫诀凊多么爱重自己,也不见得能饶她这罪。况且她不想让他有孩子,并不是因为妒忌之心,而是在谋划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
然而纵使心中担忧,陈梦雪还是被带了上来,她一入大殿,就发疯似得扑到了皇帝脚边,哭得泪如雨下,“皇上,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宫诀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淡漠的模样,开口也只说了一个字:“说。”
陈梦雪这才收回这疯狂的姿态,在皇帝面前跪得端正,期期艾艾道:“皇上,妾身母家乃是杏林世家,妾身两月不曾有月事,加之其他症状,妾身断定自己是有了身孕,可是为妾身诊断的太医南墨却矢口否认,只推说妾身只是月事不调,开了些寻常滋阴补血的方子。妾身便以为总是自己太想要怀上龙裔,以致有了错觉,谁知昨晚饮了太医院送来的汤药,便腹痛不止,还,还见了红!这分明就是有人指使太医院谋害了妾身的孩子啊!”这么说着,拿一双媚眼恨恨地瞪了一眼寒若。
寒若唇边挂着一抹冷笑,并不开口。宫诀凊却没有保持一贯的沉默,“传太医院提点c以及为陈氏诊治的御医,一同前来见朕。”小内监得令退下。大殿复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只有陈梦雪还跪在那儿轻声啜泣,宫诀凊皱了皱眉,道:“你先起来吧。”
陈梦雪受宠若惊的谢恩,起身在下首坐下,皇帝并没有多瞧她一眼,反而将视线落到了寒若身上,“你可知晓此事?”
寒若冷哼了一声,答道:“我怎么会知道。”说着,竟像赌气一般扭头不看皇帝,而皇帝却不以为罪,还安慰似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认错讨好似的。
陈梦雪本来听得寒若在皇上面前竟敢自称为‘我’已经很是惊奇,然而寒若竟还敢对皇上闹脾气,本以为皇上一定会大发雷霆,结果皇上反而向她服软。今日本打算以龙裔一事扳倒这风头一时无二的贵妃,可看如今这情形,恐怕是难以成事了。
正自思量着,都胜已经与御医南墨同来了,给三人行礼之后,在皇帝面前跪下等候问话。
宫诀凊淡淡的扫了二人一眼,开口道:“南大人,陈氏可是由你诊治的?”
南墨恭谨地答道:“正是微臣。”
皇帝将眼神丢向了陈梦雪,示意她自己开口,陈梦雪方才一直在哭泣,此刻见到南墨前来,想起自己无辜殒命的孩子,几乎想要活活咬死他,见皇帝眼神视之,当即冲了过来,激动道:“南墨!你还我孩儿命来!”
“小主息怒,微臣并不知小主的意思。”南墨神色镇定,没有丝毫慌张。
陈梦雪便将方才与皇帝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揪着南墨的衣服,恨恨道:“你莫要抵赖,我身边的舒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她将我昨夜见红后流下的。。”说着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她将我那随着血一起流出的胎儿存留了起来!让其他御医来一验便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