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乐声大作,只见几个绿衣舞娘舁一碧绿翡翠盘至,那盘大如圆桌,盘正中匍匐一团素色,一阵琵琶似裂帛一般响起,那素色身随乐动,绽放开来。果然便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白凤儿,他穿着一件纯白舞衣,衣上除却几片银鳞,再无其他装饰。一头漆黑长发以一根细长白帛系于身后。这样极致的素雅,却美得叫人惊心。
白凤儿慢慢开始歌舞,初时若扬若抑,旋进旋退,台下人尚可辨得清他的眉目,颀长身体为纯白舞衣遮掩,不能将其形状看得十分清切。随着乐声大作,舞步一阵紧过一阵,柳腰折损,莲步轻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便是洛水神妃再生,也无从望其项背,当可称仙人之姿。
乐声未停,越发紧凑,白凤儿舞到深处,台下但见那雪色衣裳上下飞翻,不复见他眉目与身体,真如一朵白云。但觉衣间银光闪烁,人目欲眩,忽然一声檀板,歌舞齐止,白凤儿从翠盘上翩然而下,与众舞人伶人伏地呼千岁。
寒若为这一曲惊舞倾倒,亲自行到台上扶起白凤儿,眼见他发不乱,气不喘,面不改容,衣不动褶,真可谓尽舞中之能事了。开口盛赞道:“昔闻赵家飞燕能舞于掌上,今君盘上之舞,更胜飞燕!”
“娘娘谬赞。”白凤儿谦逊开口,然而那双绝美的眸子却泄露了些许他欣喜的心情,毕竟是被心上人所赞,能将舞献给心爱之人,是他的幸福。然而念及心中要说之事,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走到近前,寒若才察觉到一曲急舞过后,白凤儿仍满身清爽,不仅没有丝毫汗味,反而体生异香。自古便有美人香汗的传言,若果真如此,那白凤儿当真天生尤物。最为难得的是,他容貌虽美得混淆了性别,可他言语行为却无半分柔媚之态,绝无可能被人误认为女子。
寒若已将他亲手扶起,他却突然重又跪下。寒若愕然,正欲询问,白凤儿已开口道:“娘娘,请允在下一个不情之请。”
见他目中满含愁色,寒若陡然忆起了一件事,心中已明白他所求何事。方才的笑颜立即匿去,面上浮出了冰霜之色,即便蒙着面纱,旁人都能感觉出贵妃娘娘似乎生气了。
果不其然,她冷声道:“你们全都退下。”一众人等大气也不敢出,全部轻声而迅速的退下了,不过思婉四人仍旧不动,四人以为她们乃寒若心腹,无须回避。不料寒若那满含冰霜的眼眸剐向了她们,当即会意,也迅速退下了。
方才人声鼎沸的畅音阁此刻寂静得针落可闻,寒若在一旁的椅上从容坐下,随意的挥了挥手让白凤儿起来再说,沉默半晌,寒若以毋庸置疑的语气开口:“不必多说,你若求其他,无论什么赏赐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有这个不行。”
白凤儿叹了口气,却仍然不想放弃,“您,还未曾听在下的请求。”
寒若猛地抬起头来逼视他的眼睛,多漂亮的眼睛,狭长而妖娆的轮廓,黑宝石一般闪烁纯净的眼珠,可是此时此刻,里面全部都是忧愁,而寒若清楚明白这忧愁的名字,“凤凰儿。你想要我放过他对不对?”
被说中心事,白凤儿无言,低下了头,沉默再度笼罩。
僵持半响,寒若幽幽一声长叹,道:“你知道我为何不肯放过他?”
犹豫片刻,白凤儿才答道:“舍弟年幼无知,做了先帝的男宠,又受人利用,用先帝遗诏害了您。”
“年幼无知?”寒若冷笑一声,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的几个字,“若是他被逼成为宫玄啻的男宠,我怎忍心怪他。我只笑我自己没有眼珠,当初竟会在他刀下救下这等寡廉鲜耻的东西。”
“公主!”白凤儿见她将如此不堪的用词加诸在心爱幼弟的身上,忍不住脱口喝了一声,甚至一时没能改过口来。
“你听我说完!”寒若语气中也含了薄怒,“当初我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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