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水榭中,持杯饮酒,睥睨着那邪魅笑容与眼神的,正是曦玉王宫谨冰。寒若被他那若有似无的刻薄逼急了,不管不顾的大吼道:“你要骂便骂吧!”
宫谨冰冷笑一声,道:“骂?我为什么要骂你?”
这反问抛得让人难以回答,寒若一时怔在那里,看见他那从唇角蔓延至眼底的冰冷笑容,寒若觉得整颗心都要被他冰封了。
“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句话而已。”宫谨冰端起手中名贵无比的夜光杯,抬头仰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才幽幽道:“这个孩子,绝不可留!”
“为什么!”寒若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说完才知后悔,此话一出,明摆着表示出自己想要这个孩子的心思了,兀自嘴硬着争辩道:“我不会被一个孩子牵住身心的,这个孩子也不会成为任何障碍的。”
“他会的。”宫谨冰将笑容收回,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冰冷的叫人害怕,“如果你生下一个男孩,以宫诀凊对你宠爱,这孩子将会成为唐夏的太子,到时候,你忍心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争皇位吗?亦或是说,你想效仿那武瞾,弑子夺位吗?”
寒若胸口一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她深知谨冰所言,句句属实。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柔软的肚腹,那里仍然平坦,却已经有一个微小的生命在里面成长着,与自己一同呼吸,一同心跳。可是这条小生命将来却会成为自己的敌人!难道自己,真的要亲手扼杀他吗?
宫谨冰见她不语,就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说动她,便继续道:“长痛不如短痛,他现在会走得无知无觉,然而你生下他,待他长成,再逼死他的时候,他才会尝到被亲生母亲扼杀的锥心之痛。”他仍旧面无表情,所说之话,句句宛如利刃,直刺寒若的心脏。
眼中不觉泛起泪光,寒若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那,若是个女儿呢?”
面色一泠,宫谨冰回答道:“都胜说,只要胎儿到五个月,他便能知是男是女,但是到那个时候再下手,对你身体损伤太大,现下不足三月,是最好的时机。”
“没关系。”她低低道,“便到五个月吧,如果是男孩,我绝不留情,但是如果是女孩,就留下她吧,好不好?”她带着恳求的眼神看向宫谨冰,在那之前,她从未以这般软弱的姿态展示在他面前,或许那天生的母性让她变得软弱,亦或是坚强了吧。
低低喟叹一声,宫谨冰良久才继续开口:“你当真,不会因为孩子,而对他心软吗?”
寒若狠狠地闭上了双眼,上前一步扑入谨冰怀中,紧紧依偎住他,“你明知道的!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说出来!”
他反手抱住她,抱得这样紧,简直就像是想要将她勒入骨血一般,开口,声音犹如那受伤的野兽一般,“我在害怕。”
强忍住被他抱得这样紧的疼痛,因为此刻她的心更疼痛千万倍,“你永远不必害怕的。”
他闻言这才镇静下来,轻巧的放开了她,嘴角重新挂上那抹带着嘲讽的笑容,“如果是男孩,那便要有另一套计划了。”
“你的意思是?”寒若问道。
“到时候都胜会按我的吩咐做的,只要你狠得下心就好。”宫谨冰笑容划深,忽地上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片刻便分离,那艳如桃花花瓣的眼睛内闪着叫人捉摸不透的情感,似情深却又似薄情,莞尔一笑,“皇贵妃嫂嫂回宫吧,我怕某人要发现了。”说罢,也不带寒若发作答话,便飞也似的消失了,那身形之快,寒若甚至没能看清他是如何离去的。
愣在原地半晌,深深叹了口气,寒若才从汀兰水榭取小径回了关雎宫。而汀兰水榭旁的那颗梨树上,宫谨冰正倚着树干痴痴地凝视着她的背影,此刻眼中再无半分掩饰,全然是一往情深似海,暗叹一声宫诀凊不愧是他命中注定的对手,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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