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太监高声宣读出灵,早已预备好的七十二人将棺木抬起出殿。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各人手中高举万民旗伞;接着便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一千六百二十八之多,他们手中举着各种兵器c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庄严肃穆。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一百二十八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三千精兵。
之后便是跟上队伍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觉罗的队伍,长长一行,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c道士c尼姑c道姑和喇嘛,各个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c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盛安到陵地,沿途几百里,第段距离还要搭设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
寒若不忍亲自送灵,只站在明光宫外目送送葬的队伍远去。眼见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寒若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朦胧,耳边似乎响起了他清浅的声音,声声呼唤着她娘子,之前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此刻决堤而出,本来她是傲然站立着,此刻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放声大哭。跟随送葬的诸人听见那悲痛欲绝的哭声,纷纷回头去看,见是皇后在哭,无不诧异。
所有人心底都深知此次事变,明面上是皇帝留下遗诏退位,忧郁成疾而亡,但事实上是皇后为了帝位起兵谋反,杀害了皇上。所以此刻寒若表现出来的无边悲色,让他们感到迷惑不解。因为这抹悲恸之色绝不是能伪装出来的。可若皇后真心爱着皇上,那又怎会谋害皇上?难道皇上真的是因为无法接受丧子之痛,忧郁而亡的吗?如此说来皇上所留遗诏,也该是真的,或许皇上真的想传位于皇后也不假。毕竟一来皇上有多宠爱皇后,是人所众知的事实,二来皇后为政高明,也是朝臣无法否认的事情。
虽非刻意而为,但寒若这一哭的确为她挽回了不少人心。只是寒若此刻心中哪里便在乎这些,眼前全部是宫诀凊的身影,她此时此刻方真正感受到自己对宫诀凊的爱意竟积累的如此之深,深得她几乎无法承受他的离去。
人群与灵柩渐行渐远,直到再不可见为止。寒若总以为从生到死是一个长极了过程,她不是忍辱负重咬牙挺过了这么多年了吗?却没能料到生和死的距离竟是那样贴近,一瞬不到便已成为隔世。无论她如何呼唤他,也是叫也叫不应,听也听不见了。想起来让人心里就能发疼的人已经远去。
那一夜宫诀凊紧拥着她,她还在想着他们不应该再见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来了祭奠大典,这不是再见,而是告别,最后赶来看他一眼。可谨冰这么残忍的告诉自己,他说不想见自己最后一面。至今她仍觉得宫诀凊并没有死,她对他最后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那个令人几欲窒息的拥抱上。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能见证他的死。迈进另一个世界的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恨她?爱她?还是原谅了她?这一切,寒若都不可能再知晓了。
想起这些永远无法再弥补的遗憾,寒若的心脏一阵一阵抽痛着,她紧紧捂住心口,忽然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放声大哭,哭到嘶声竭力,哭到几近窒息。
感到身后有人轻轻拥住了她,她却像触电一般甩开了来者,重新站起身来转过去,泪眼模糊,她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觉得此刻与任何人亲近,都是对宫诀凊的亵渎。
此刻方知自己为什么如此留恋宫谦冱,他并非当真能治愈她的一切伤痛,而是她自己在麻痹自己,自己在欺骗自己。她以为她不在乎,她以为她还有这么多人可以爱,怎会在乎他一个宫诀凊。可是她错了,再没有人能代替那个淡如水墨爱起自己来却可以几欲疯狂的男子了,再没有人了。
眼前之人一步一步想要靠近自己,她连连挥手后退,身后便是高高的台阶,一步之退,便失去平衡要从台阶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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