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习惯早睡的。每一个晚上,她9点前后回到家,母亲总是坐在沙发上一边缝鞋垫,一边等她。
她一进门,母亲就说:“妈妈刚才还和小段说了哇,出去接接你,冬天的9点多,不像夏天那么人多了,冬天这么晚了,路上快没人走动了,俩个人走路上不怕哇。”她笑了笑,本能地看了老公一眼,“没事的,妈。”然后母亲去厨房给她把饭端出来,放在茶几上,“赶紧吃哇!外头冷哇哇的,吃口热饭,暖和暖和。”
她多么希望几天后的早晨的事没有发生啊!那该多好啊!
那天早晨回来,一开门,像往常一样,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缝鞋垫的里子,怎么那么眼熟啊?绿花花的布子······是母亲把她苫电脑的布子剪了缝鞋垫了!她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怪母亲把她心爱的绿花花布子剪烂了······说着说着她还委屈地哭了起来······上完夜班的老公也被她的哭声吵醒了······母亲坐在沙发上一直没吱声,可她感觉到母亲在老公面前被她如此奚落已经是快承受不起了!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母亲坚持要回中旗。
小胡和小王也留不住母亲了!
平静下来,她追悔莫及:其实,她只是想像过去那样,以这样的方式,在母亲面前撒一次娇而已啊······母亲,可能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什么都包容她的母亲了,母亲老了,母亲终于可以不用再迁就她了!母亲,来她的家里,实际是来做客来了,而她错以为,她和母亲还在南壕的炕头上——她们曾经共有了很多年的大家庭里。
前一天晚上,她上课到11点半,早上5点半就起来了,坐了1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回到家,她多么想好好地放心地睡一觉休息一下啊!可惜她把母亲惹恼了!母亲执意要回中旗,连第二天早上都不等了。
她简单地不得已地收拾了要拿回中旗的东西,出门的时候,小胡和小王也跟着她出来了,要命的是他俩还把门带上了,而钥匙在沙发上的包里······她真是欲哭无泪了!好像上帝注定这一天要她雪上加霜地被打击吧!咎由自取啊!她穿着拖鞋和毛衣,步行去老公单位要钥匙,寒冷的风中,她眼里的泪水被天气直接风化掉了。
还好她拿上钥匙回家,取上东西,出来,远远地看见,母亲站在51路站牌下——母亲要是赌气走了,母亲不知道坐哪路车,不知道在哪里下车,不知道汽车站在哪里,万一丢了呢?她去哪里找母亲啊?!所以看见母亲在站牌下,她的心才回到了肚子里。所有一切发生的事早已注定今天不是一个太平日子了。51路车上,母亲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水一样往下掉,伤心极了,她看见母亲也在啜泣——亲人之间,一声原谅真的那么难得吗?!还是她错得太大了!
“妈妈,我都是你30多年的女儿了,你还不了解我的臭脾气吗?!我错了,你就不能谅解我一下了吗?!”泪雨磅礴中,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母亲没有回应。
汽车站里有一些拥挤,但是还好。她挤在售票窗口前,买下午1点50分回中旗的票,“没有了,要买的话就是晚上7点半的夜车了,要吗?”售票员一脸平静地问她,“谢谢!那我看一看吧!”老实说她是怀着一种偷乐的心情挤出售票窗口的不锈钢围栏的,“妈,今天没票了,连晚上的票也卖完了。”跟母亲撒这样的谎的时候,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小胡在她身后一副无法压抑的快乐的表情,显然刚才售票员的话他是听见了的,而还在母亲沉默,
“大姨,你过来过来!”小胡一边看姥姥的脸色,一边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过去,小胡要和她说悄悄话。
“大姨,我知道还有车票了。就让我姥姥明天回哇。”小胡说着都笑了,这样他是又能多玩一天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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